夜已深沉,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胡天佑和森田两人全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被扔进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如何前进。 胡天佑凝视着海河的流向,心中略作思考后,对森田说道:“森田君,眼下我们身处黑夜,被遗弃在此地,不清楚此地距离天津城有多远,也无从知晓自己所处何方。如今之计,唯有顺着海河的流向继续前行。” 森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期待地看着胡天佑:“天佑君,我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如同盲人摸象,一无所知。此次行动全仰仗你了,请多多关照!” 对于森田这位日本军人,胡天佑并未产生特别的厌恶感。相反,他觉得森田总是彬彬有礼,言行举止得体。而且,森田并不会因胡天佑的身份而有所偏袒或徇私枉法。 若非因他是侵略者,胡天佑甚至愿意与他结交朋友。然而,现实却让他们成为敌对的双方,无法建立起真正的友谊。 但是作为对手,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权力和金钱并不能让他屈服,能够利用他的只有感情,而胡天佑目前所做的也是在建立与他的感情。 两个人在黑暗中前行了很久,终于因体力不支,在一棵大树下,两人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徐来,胡天佑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却能感受到周围的黑暗正在逐渐散去,远处的天空似乎泛起了一丝微光,仿佛黎明即将到来,晨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天要亮了。 胡天佑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旁边,发现森田正静静地躺在大树旁,紧闭双眼,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森田君,森田君……” 胡天佑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然而森田毫无反应。他皱起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森田的额头,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温度。 “不好!”胡天佑暗自一惊,意识到森田正在发高烧,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他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胡天佑焦急地站起身来,想要寻找帮助。但由于长时间的疲惫和饥饿,他的双腿发软,刚一起身便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只见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目光越过前方的一片乱石岗,可以看到海河奔腾而过,河水波光粼粼,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胡天佑看着森田那虚弱的模样,心中越发着急。如果不能尽快给森田降温,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咬紧牙关,迈着蹒跚的步伐艰难地穿过乱石岗,朝着海河走去。 当他终于抵达海河时,河面上已经有几艘过往的船只。胡天佑心急如焚,拼命地挥动双手,大声呼喊,希望能够引起船上人的注意。可是,那些船只似乎对他的呼救无动于衷,继续向前行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胡天佑感到绝望,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也难怪,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人们自顾不暇,谁还会去理会在岸边呼喊的陌生人呢? 即使有心善之人,面对如此庞大的轮船,他们也不敢轻易驶离河中央向岸边靠拢,因为一旦船只搁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胡天佑竭尽全力地嘶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却无人回应。无奈之下,他只能绝望地转身返回。 此刻,森田的状况十分危急,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得不成样子,显然出现了脱水的症状。 胡天佑心急如焚,想要找点海河的水来喂给森田喝,但环顾四周,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盛放水的工具。更糟糕的是,如果给高烧不退的病人喝未经处理的河水,可能会引发腹泻等问题,届时,他将必死无疑! 在这一刻,胡天佑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念头:抛下森田,独自离开这个毫无生机的地方。 但当他看到森田奄奄一息的模样时,内心的良知让他无法狠下心肠。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背起森田,朝着与海河相反的方向艰难前行,寄望能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自从昨日开始,胡天佑就未曾进食过一粒米,如今他的身体也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背着森田,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每走一步都消耗巨大的能量。这时候森田已经有些清醒,他艰难地说道:“天佑君,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胡天佑道:“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你现在高烧四十多度,骨头架子都快烧坏了还怎么走路?” 森田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但身体早已被疲惫和恐惧侵蚀,毫无抵抗之力。她他只能无力地趴在胡天佑宽阔的背上,急促地喘息着。 胡天佑突然失去平衡,脚步踉跄,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条庞大的菜花蛇悄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许是因为这条菜花蛇将他们视为已经死亡的猎物,所以并没有表现出畏惧之意,反而慢悠悠地向森田爬去。 森田瞪大双眼,如同铜铃般圆睁,恐惧让他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这条菜花蛇不断靠近,眼看就要爬上森田的头顶。森田惊恐万分,只得紧闭双眼,等待命运的降临。 然而,就在关键时刻,胡天佑迅速出手,紧紧捏住菜花蛇的七寸要害之处,将这条重达三四斤的菜花蛇牢牢握在手中。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森田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胡天佑手中握着那条菜花蛇,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森田君,你有救了。”说着他熟练地撕开这条蛇的腹部,取出一枚蛇胆。 森田感到一阵恶心,竟干呕起来。 胡天佑不由分说,掰开森田的嘴巴,把蛇胆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