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脚步虚浮地迈进家门。屋内空荡荡的,林婉儿尚未归来。 舒小小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紧,赶忙开口询问:“老陆情况如何?” 胡天佑的脸色瞬间变得灰暗无光,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悲痛与惋惜,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答道:“老陆……他已经壮烈牺牲了。” 听到这个噩耗,尽管舒小小早有心理准备,但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仿佛诉说着她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哀伤。 胡天佑默默地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向下午两点。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婉儿怎么还未回家?我记得济南开往天津的火车应该是上午抵达的啊。”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林婉儿缓缓走进屋来。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她的身后并未出现李冰冰的身影。 “婉儿,你总算回来了!”舒小小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握住林婉儿的双手,急切地问道,“没有接到冰冰吗?” 林婉儿的神情略显疲惫,她深吸一口气,解释说:“原本济南至天津的列车预计十一点到站,可我在站台苦苦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未见火车进站。后来前往车站咨询工作人员,方才得知河北沧州一带的火车轨道遭遇轰炸,导致火车无法正常通行。” 宁曼玉担心地说道:“这兵荒马乱的,不知道冰冰怎么样了?” 众人皆是担心不已,但又无能为力。 “婉儿!如今老陆已然壮烈牺牲,咱们必须赶紧寻思个法子跟上级建立起联系才行!”一直以来胡天佑所在的这个小组都是仰仗着陆汉卿来跟上级保持沟通的,可眼下陆汉卿不幸牺牲,这就意味着他们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通过电台去尝试与上级取得联系。 “那部电台咱们都有好些日子没用过了,我担心要是冒冒失失地启动它,恐怕会把小日本给招来!再者说,咱也不晓得上级那边的电台啥时候才会开机,当下天津这边局势颇为错综复杂,上头未必会轻易相信咱们发出的信号!”林婉儿将心中的几处疑虑一一道出,这些无疑皆是相当棘手、亟待解决的难题。 就在胡天佑陷入沉思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一阵仓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胡天佑心头一惊,当即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向外张望,只见一大群身穿警察制服的家伙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 “糟糕透!咱们被敌人给包围了!”胡天佑低呼一声,旋即迅速摸出手枪,全神贯注地进入临战状态,随时准备投入激烈的战斗之中。 几个女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愕之色,然而林婉儿到底还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之人,她反应极快地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动作敏捷而又果断地迈步冲向门口。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能招来如此众多的警察?”林婉儿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发问。 一旁的胡天佑面色凝重地回应道:“眼下只有警察现身,并未见到任何日本人的踪影,这着实令人倍感诧异。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先冲杀出去再做计较,区区几个警察,还不足以让我们心生畏惧!”说罢,他将目光转向舒小小,接着嘱咐道:“小小,你跟曼玉赶快去整理一下随身物品,此处已然不宜久留了。” 那两位女子尽管心中颇为忐忑不安,但却毫无惧怕之意。因为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坚毅果敢的男子存在,她们深知只要有他守护着,自己便无需担忧太多。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喊话声。 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察手持大喇叭,高声呼喊道:“屋内之人听好了!你们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速速束手就擒,主动走出房门投降,放下武器可保性命无忧;倘若负隅顽抗,待我们强行攻入,必将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胡天佑暗自思忖,十有八九是林婉儿从火车站返回途中不慎暴露了行踪。 这帮警察显然对屋内状况一无所知,因此才不敢轻举妄动,贸然闯入。 舒小小与宁曼玉动作迅速地整理好行装,快步走到门前。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嘱咐道:“婉儿,稍候片刻,待我自后窗突围而出,将外头那些狗汉奸尽数歼灭之后,你再带领她们冲出去。咱们于东边路口会合。” 林婉儿颔首示意,表示明白。 舒小小则面露忧色,轻声叮嘱道:“天佑,务必多加小心啊!” 胡天佑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区区几个汉奸走狗,休想伤到我分毫,不必担忧。” 言罢,转身离去。 临行之际,宁曼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两人之间似乎传递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与温情。 胡天佑从后窗出去不久,就听到外边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 林婉儿从门缝看到,众多的伪军警察纷纷中枪倒地,剩余的几个警察再和胡天佑对射后,向着胡天佑奔跑的方向跑去。 看来胡天佑是故意把他们吸引走。 “我们走。”林婉儿说道,然后带着她们开门冲了出去。 外边除了尸横遍地的伪军警察尸体还是伪军警察的尸体,三人顾不得多想,向着东边跑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胡天佑就在黑暗中出现在她们面前。 “他们全部消灭了,我们赶紧离开天津,估计一会全城就要戒严了。” 三个女人各怀心事,但都一句话没说,跟着胡天佑就出了城。 出城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荒郊野外之中,根本没有栖身之处,好在他们出城路上买了一些吃了。 “天佑,我们去哪?”林婉儿寂寥的田野,一时不知道该往何处。 “我们去九龙山杨村,找尤秀波,通过他联系上级组织。” “尤秀波?”林婉儿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上次反围剿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并肩战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