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吃饱了饭,放下筷子,站起身,一边走一边道:“想啊,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想女人。 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当然想女人咯。 但想是没有用的。 女人也不会自己到床上来。” 说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宁诗语的样貌。 可是这么久了,也不见他打电话联系。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么善良,那么矜持的姑娘,这年头太少了。 应该努力争取一下。 李艳丽默不作声地看着王铁柱走出去。 嘴里默默念叨。 自己到床上去? 原来王铁柱一直想女人爬到床上,看来自己可以再主动一点。 楼顶。 冷山正盯着望远镜观看,看到王铁柱走出院门,他伸手去拿立在楼顶边沿的子弹。 手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 来不及了。 王铁柱已经进入了诊所。 他只好拿着望远镜继续等。 拿着望远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诊所门口。 作为杀手,执行任务中,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 他对自己的耐心,最有自信,为了今天的行动,昨天他用开塞露,给自己灌肠了,四十八小时内,不需要大便。 今天他也不需要小便。 昨天,他煮了十个鸡蛋,把所有的鸡蛋黄剔除掉,他只吃鸡蛋白。 从昨天下午五点钟开始,就开始不喝水,现在身边带着一瓶淡盐水。 每过三个小时喝一口淡盐水。 按照他服用淡盐水的量和以前的经验,今天一天,都不会排尿的。 他就像是一头捕猎的猛兽,趴伏在楼顶,拿着望远镜,盯着诊所门口。 一只蚊子落在他脸上,吸了许久的血。 然后慢悠悠地飞走了。 不久之后,一只鸽子落在了他面前,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似乎在休息。 冷山不动如山。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跟他没有关系。 其实他心中却暗暗高兴,鸽子没发现他,证明他隐藏技能到了瞒过鸽子的地步。 他控制住呼吸,继续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太阳已经偏西。 到了下班的时间,冷山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他的眼睛如雄鹰一样犀利,突然诊所里走出一个人。 冷山的眼皮跳了一下。 王铁柱出来了。 放下望远镜,重新架起狙击枪,旁边睡觉的鸽子也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冷山。 冷山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机会来了! 王铁柱朝着那一辆面包车走去。 这种面包车要用钥匙开门,掏出钥匙,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到开门的这段时间,足够他开枪了。 他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透过瞄准镜,盯着王铁柱。 枪口随着王铁柱移动栋。 靶心点一直指着王铁柱的脑袋。 另一只手去拿立天台边缘的子弹。 扑棱棱~ 鸽子看到伸手,吓得振翅飞逃。 翅膀拍在了那颗子弹上,子弹打着转朝着楼下落去。 冷声手到了放子弹的位置,停在了那里。 他发觉不对,转头看去,放子弹的位置空空如也。 伸头往下看去,就看到阳光下,一个反射着金黄色光芒的子弹急速下坠。 …… 他傻眼了。 就带了一颗子弹。 子弹没了。 夕阳下。 冷山如木雕一般定格在那里,风吹来,他的长发凌乱地飘起。 他的心……更加凌乱。 王铁柱开着面包车离开,白色的车身,折射出的阳光璀璨耀眼。 冷山看着面包车离开。 他的脸更加冰冷:“明天……明天一定杀了你!” 水井村。 张霞与王有福正在家做饭,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院门口。 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太太走下车。 对司机道:“在这等我,今天我包车。” 司机笑着道:“来嘞,我就在这侯着。” 孙春枝转身朝着院子走去,看到院子内那张石桌,还有旁边的那一把旧躺椅,她忍不住摇头。 大女儿和大女婿都是苦命人,王铁柱一个挂号费一万块,竟然还用这种十年前都该淘汰的物件。 走进门,她就开始吆喝:“有人没,我老婆子跑这么远,累死我了。 也没有一个人来接我一下。” 张霞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了,看到妈妈来了,她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迎了上去:“妈,你怎么来了?” 上次妈妈来还是六年前,只坐了一个小时,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对于妈妈的到来,她有点受宠若惊。 高兴地冲着屋里大喊:“有福,快,妈来了,快出来迎接一下。” 王有福提着喷雾器从屋里出来,看到老太太,放下喷雾器,就迎了上去:“妈,你来了,来之前,你也不打一个招呼,我好准备准备。” 王有福局促不安,想到家里没有什么好菜招待,有些着急。 至于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孙春枝皱起眉头:“怎么? 你不欢迎?”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王有福,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做错的事情,就是把女儿嫁给了这个乡巴佬。 二女婿是部门主任,儿子和儿媳妇在啤酒厂上班。 唯独大女儿一家是农民,每次来走亲戚,拿的礼物不值钱就不说了,穿得衣服也寒颤。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一辆车都没有。 王有福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提前去集市买一下鸡鸭鱼什么的。” 孙春枝撇撇嘴:“你看看你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了。 你去你妹妹家看看,去我家看看,大冰箱里,鸡鸭鱼,什么没有。 你看看你家,一个破冰箱,不到过年就不开。” 王有福脸色笑容凝固,苦着脸解释:“我们家的菜都是地里新鲜的,不用冰箱。” 孙春枝摇摇头:“你们家种的都是什么菜,萝卜白菜,你看看超市里都有什么,十几块一斤的高档菜吃着不香吗? 算了,我都懒得说。 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一个超市都没有。” 张琴听妈妈一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妈妈来家里的喜悦一下子没了。 多年的委屈充满胸腔:“妈,当年妹妹没钱上大学,王有福送来彩礼的时候。 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当年咱家里粮食不够吃,王有福送来刚收的新麦子时候,你说还是农村好。 有个农村女婿,不愁没有粮食吃。 是,你们现在都过得好,就我家有福没有出息,是一个农民。 挣不来钱,粮食也不值钱。 但我们没有管你借过一分钱,不欠你们的,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这么难听? 我不要你对有福像是对我妹夫一样,那么热情,只求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 就不行吗?” 孙春枝愣住,随后皱起眉头,这么多年了,她说话都是这样,这个闷葫芦女儿,从来没有反驳过。 今天竟然敢数落她这个当娘的。 她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小琴,不,我应该叫你的大名,张琴。 你这是儿子有出息了,腰杆子硬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张琴刚要解释,王铁柱走了进来,他刚才把姥姥与妈妈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直接替妈妈解释道:“姥姥,用您老的话说,我就是一个上了大学,还要种地的农民。 我不可能有出息的。” 孙春枝看到王铁柱,本来想发火,但想到马明义的话,她的老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孙子回来了。 我听说你成了名医。 我就知道,你大器晚成,早晚要一飞冲天的。 果然现在有出息了。”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姥姥竟然夸他了。 王铁柱挑了挑眉梢:“姥姥,你有事?” 孙春枝笑着道:“两个事情,一是你明义表哥被领导停职了。 你认识他领导,就打个电话说一下。 你虽然现在赚钱了,但毕竟是一个诊所的小医生,求你表哥办事的时间还多着呢。” 王铁柱终于明白姥姥为什么来了,原来是马明义。 他默不作声,马明义找他麻烦,活该停职。 他不可能帮忙的。 他不直接拒绝,就当没有听到。 孙春枝继续道:“你收费很贵,一个患者挂号费收一万。 你现在真的发财了,姥姥看上一款常笑弥勒佛,一直想买,你发财了,给姥姥买一个。” 常笑弥勒佛 ? 王铁柱没敢答应,他知道这位姥姥可不是一般人,喜欢攀比,喜欢穿金戴银。 他喜欢的东西都不一般。 他琢磨着怎么拒绝。 张霞在一边开口了,取下手上的银镯子:“妈,你要常笑弥勒佛是吧。 我这个镯子找银匠熔化了,铸一个常笑弥勒佛。” 孙春枝皱起眉头:“我不要,这年头谁带银的。 我们院子老王婆子,人家给她送了一个,人家是金的,999纯金。 摆在家里特别阔气。” 金的? 张霞有些肉疼,她自己都没敢想过金的:“多少钱啊?” 孙春枝笑着道:“不贵,用不了几个钱。 关键是有升值空间,这年头不投资房,不投资股票,要买就买黄金。 黄金一直涨价,赔不了钱。” 王铁柱皱起眉头,从小到大,姥姥对他很厌恶,应该说对他一家都很厌恶。 他上学没钱,姥姥也没拿出过一分钱。 他真不想给姥姥花钱。 他一直不说话。 张霞眉头紧锁:“到底多少钱啊,若是一两千块钱,我可以给你买。” 孙春枝瞪了张霞一样:“什么已两千块钱,一两千块,我至于跑这么远吗? 那个金佛跟水杯一样大。 两斤重呢,大概需要四十万!” 四十万? 张霞愣住了,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四十……四十万……我家那有那么多钱。 铁柱还没结婚,还没有买房。” 孙春枝冷声道:“张霞,你不要给我哭穷,你儿子现在是名医,一个挂号费都收一万块。 你家发财了,给我买一个金佛都舍不得。 你怎么这么不孝顺!” 张霞脸色露出苦涩:“什么名医,就是一个诊所的医生。 一共才开诊所几天时间,他就是抢,也抢不来四十万啊。” 孙春枝一下子恼了,扯着嗓子道:“张霞,我还没有老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 马明义都告诉我了,他亲眼看到你儿子收人家一万块钱的挂号费。 我看你就是没有孝心,你就是一个白眼狼,养你这么大,买一个金佛,你都舍不得。” 她话音刚落。 村里老张一脸慌张地闯了进来,看到王有福就喊道:“老王,不好了,出事了。 我刚才去给儿子贷款买房子。 发现我名下多了五十万的贷款,村上好多人都背了贷款。 你家背的贷款最多,听说你家欠银行2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