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中午，秦公在提笔写下命令，要求除了军事部门以外的其他部门也要准备各种出征物资，要做到随时能供应一切，满足军队任何需求。 忽然间，云雾骤起。 秦公觉得背后有人注视自己，拔出剑对向身后。 可是，这回却什么人也没有。 秦公只听到了声音。 『我对于世间的挂念，现在就要飘散了。我在世时无恶不作，来生会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我会先做猪狗牛马几百世，偿还我对世间的罪恶……投胎为人，也会因为前尘种种而醒悟……』 是凯根的声音。 里旦也在说话。 『秦公，行小恶太容易不过了，行大善才困难重重啊。世间要冰冷黑暗是很容易的，要光明万丈才不容易啊。你该怎么做呢？远古时期，先贤以「礼」为教条，可是乱世来临，我们才知道，礼已经荒废了。克己复礼就能解决人间的灾难么？只能永垂不朽的光明焕发！千千万万一代接一代的勇者至死前行！这样才可以面对或消除掉克己复礼以后的千万祸福吧。』 秦公听到这样的话，低下头沉默。 凯根的最后一句话过去，自己随之永久消散…… 『克里莉……』 秦公握着剑的手，紧紧捏着，声音清澈洪亮。 『我不杀她！』 后来，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了。 （二） 11月12日。 内城里发生了一件事情。 国务部长克里莉不见踪影。早上开始，没有任何人见过她。 刚宽恕她，克里莉昨天刚刚重获自由，结果今天便不见了。 王戎听到这样的事情，搁下出征的准备，跑来见孤。 『君上，要不要发动神龙卫搜捕？克里莉部长莫不是畏罪潜逃了？』 寡人沉默了几分钟，摇摇头。 『先不急。』 『君上，克里莉毕竟曾是个叛徒，她要是逃回海尔迦，事情对我们就极为不利。』 仔细想想。 刚回来的那几天……我对克里莉做的事情，大概会让她觉得是种折磨吧。 身不由己，任人采撷的躺在床上和孤亲热了好几天。 我不知道她被放了以后是怎么想的，可王戎如此进言。孤还是听进去了。 咱抱着手臂，语气平淡。 『克里莉不至于畏罪，我刚释放她，罪行早就抵消了。』 又看了看前几日，为了她流血抵罪而划破的手掌，如今还留着血痂。 『只是我们有些误会……她是因为误会而恐惧我罢了。王戎，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找一找人……不过找到了也不要惩罚她，这女人如今无罪。你如果找到了，不妨问一问她自己是想走还是想留。克里莉如果想离开大秦，你们不许阻挠。如果她还想留下，你就把她带来见寡人吧。』 『是！』王戎抱拳答道。 后来在路上遇到了穹琼、若月、妾薇薇、马素苏。 几人对克里莉的态度如今不冷不热，唯独是穹琼因为过去的事情，还有些警惕她。 『主人，她该不会是翻脸又不认人了吧？要是这样的话，穹琼即便惹您愤怒也必须要说，不必要怜香惜玉！女人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是完全可以万般残忍的。穹琼对她的心思恐怕再明白不过！这女人城府极深，要是不能为主人所用，将来就有绊倒您的危险。』 『用人，或者说杀人……』 孤仰天苦笑，万般悲凉。 世事也只有如此么。 人有时候就是做法如此简单的生物？ 面多了加汤，汤多了加面？ 孤想到这儿，自嘲连连。 『里旦说的是对的……有些事情，单靠别人的思想还是太困难了。』 孤想到这儿，走向远处的道道冷风，寒意扑现在君袍上。 萧瑟骤起，只剩万般的沉默与肃杀。 『茫茫天地间，孤身我一人……』 孤不想再有人做棋盘上的棋子，也不想有人只会按棋子的想法去考虑事情。 可是，孤被裹挟在时代中，一样也只能做颗棋子啊。 亿万祸福无可为，开天辟地见苍凉。 就是这股苍凉陪伴了孤一个早上，心中呼啸的奔腾河水和狂奔风云，使孤确实觉得，我这个人没有故乡，又处处都是故乡。 人间何时太平？ 苍茫云海间，功过何其多。 九州共冷暖，天下一支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