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叠罗施的话说完,旁边便有一人搭话道。 “叶护,就算云州城内的守军势弱,但是他们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加上又有大唐精兵帮他们驻守,我们若要强攻,损失恐怕会不小,而且” 说到这里,他停下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话之人,乃是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智囊之一——阎经国。 他不是突厥人,而是一名汉人。 在李渊夺取了天下之后,这位在大唐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便跟随家族人员,前往涿郡和北方草原人经商。 只是在经商的时候,又时运不济,恰逢突厥人打草谷。 阎经国非但没有挣到钱不说,还被突厥人掳走,成为了一名奴隶。 好在他并未因此屈服,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学识,逐渐在突厥人中间脱颖而出,成为了阿史那叠罗施的得力助手。 此刻,他停下话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阿史那叠罗施的不满。 毕竟,作为突厥王庭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一向狂妄自傲。 所以对于强攻云州城也有着极高的信心。 只是作为谋士和属下,阎经国觉得自己有必要帮阿史那叠罗施规避一些风险。 只不过,身为汉人的阎经国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的说出这些担忧,否则可能会伤害到阿史那叠罗施的脸面,从而引起他的反感。 他必须以一种更为巧妙、委婉的方式,让阿史那叠罗施明白自己的意思。 阿史那叠罗施听到阎经国的话后,他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便看向了阎经国。 他虽然在外面一直表现的很鲁莽,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人粗中有细,是一个是一个善于观察、能够洞察人心的高手。 他看到阎经国眼中闪过的担忧和顾虑,随即便知道了阎经国在担心什么。 他原本严肃且深邃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而温暖。 他微微一笑,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说道:“阎先生,你的顾虑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们的攻城的时候,被已经赶到云州城的欲谷设,偷袭,会导致我们的军队腹背受敌,陷入不利的境地,甚至溃败,对吧?” 阎经国微微一愣,没想到阿史那叠罗施竟然如此直接地挑明了他的担忧。 他心中不禁感叹谁都认为阿史那叠罗施,在草原上是一头残暴的狮子,却忽略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又怎能在突厥的诸多王族中脱颖而出,不管稳稳坐住了叶护之位,还压了文武全才的欲谷设这么多年。 阎经国悄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担忧并没有错。 “是的,叶护。我正是担心这个问题。欲谷设并非等闲之辈,他一旦得知我们攻击云州城,很可能会趁机偷袭我们的后方。我们的军队若是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阿史那叠罗施,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个突厥的叶护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阿史那叠罗施听了阎经国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显然是对于拥有一名如此忠诚而又智慧的谋士感到欣慰。 他上前来拍了拍阎经国的肩膀,说道:“阎先生,你能帮我查遗补漏,本叶护非常的高兴,只不过你这次有些多虑。” 阎经国闻言顿时一愣,随后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史那叠罗施。 阿史那叠罗施微微一笑,解释道:“欲谷设若是还想与我争夺汗位,那么他就根本不敢趁着我们攻打云州城的时候偷袭,若是他敢这么干,那么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工夫。” 而阿史那叠罗施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们突厥的文化和传统中,偷袭和背叛是被视为极其可耻的行为。 欲谷设作为突厥的二王子,突厥重要的王族成员。 如果他敢在阿史那叠罗施攻打云州城的时候偷袭,那么他不仅会失去所有的荣誉和地位,更会被整个突厥部族所唾弃。 阿史那叠罗施看着阎经国,继续说道:“阎先生,我知道你的担忧是出于对我突厥大军的安危考虑,我非常感谢你的忠诚和智慧。但是,我相信欲谷设不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选择。与其说他偷袭,我相信他更可能会选择我们在攻破云州城的时候抢功,或者偷偷接触云州城中的突利,劝降,以便在父汗那里换取利益。” 阎经国听完阿史那叠罗施的解释,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明白,阿史那叠罗施作为突厥的叶护,对于突厥的文化和传统有着深入的了解。他的判断,无疑比自己更加准确和深刻。 云州城中,相对于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和欲谷设两兄弟的勾心斗角。 李恪、裴行俨、辛獠儿等人,在数万突厥大军的包围下,经过短暂的会议后,也进入了到积极的备战之中。 他们调配城内的粮食和物资,加强城墙的防御工事。 辛獠儿和丁鼠两人更是到城内,开始征调云州城中的汉人,训练他们组成守城队伍,加强城防。 只不过,那些力量,短时间内派不上用场,更关键的还是要靠李恪手下的蜀王卫。 让李恪感到欣慰不已的是,经过一场强度不低的攻城后,并且视野之内,全是密密麻麻数以倍计的突厥人。 蜀王卫们不光没有感到害怕,还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自己的击杀数量,这些声音即使隔着老远,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阿吉兄弟,你猜猜我刚才杀了多少个突厥人?”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挤眉弄眼的对着旁边一个处月部的蜀王卫得意地笑道。 “哈哈,有十几个吧,我看见有一石头下去,至少砸中了三个!”被问的处月部蜀王卫笑着回应道,“不过我可不比你差,我今天也至少也砸死了七八个!” “你们都不错,不过我肯定也杀了不少,只不过我射箭,现在没法统计。”一个年轻士兵又是得意又是遗憾地说道。 “哎,兄弟,别气馁,等我们打败了这些该死的豺狼,回到幽州,我请你喝酒,到时候咱们再好好数数各自的杀敌数,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魁梧士兵豪爽地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大声说道。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我接受!”阿吉大笑一声,豪爽地应下了这个赌约。 其他年轻士兵见状,也跃跃欲试:“我也参加,我也想看看,到底谁能成为杀敌冠军!” 看着这些士气旺盛的士兵们,李恪心中充满了满满的自豪。 不过不等他过多的感慨,城墙塔楼上,就吹响了紧急的号角声。 那悠长而激昂的号角声在空中久久回荡,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捏了一下李恪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