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第一缕阳光悄然洒落,金色的光芒穿过薄雾,将长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随着太阳的升起,长安城开始苏醒。 东市与西市以及长安城中的108坊的坊门,陆续打开了门扉。 城内的街道上,晨雾尚未散去。 但已经有行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街道上,他们或急色匆匆,或悠闲地散步。 远处的寺庙里,钟声悠扬地响起,回荡在清晨的长安城中。 像是提醒着长安城的每一位居民,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李宝作为李恪从小到大的贴身内侍,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在长安城唯一的寺庙,大兴善寺的晨钟还没有响起的时候。 他便已经起床洗漱,精心整理好服饰,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即便李恪身在北疆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这种早起的习惯。 如同长安城每日的晨光一般,准时而坚定。 然而等到他来到李恪的院子里时,让他感到诧异的是。 一贯喜欢睡懒觉,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会起床的李恪,今日却已经在院子里练习起枪术。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李恪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李恪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枪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人不敢直视。 李宝见状,没有继续上前,唯恐惊扰到正在练习的李恪。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李恪的练习结束。 等到李恪收枪的时候,他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起的这么早?” 李宝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和欣慰。 李恪收回长枪,微微喘着气,看着李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宝哥儿,正所谓从奢入俭难,但是从俭入奢也需要一点时间不是。”说完李恪笑了笑。 “在北疆习惯了早起,突然间回到长安,想睡也睡不着。 李宝听后,心中一半欣慰一半感慨。 他知道,能让李恪产生这么大的改变,殿下在北疆一定没少吃苦。 李恪看到李宝见到他早起,一脸欣慰的样子,不禁也笑了。 “宝哥儿,不就早起了一会吗?你这都什么表情。” 说到这,他将长枪插回武器架子,接过李宝递过来的丝绸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随后,李恪又补充说:“其实,这次早起也并非完全是因为习惯改变的问题。” 李宝听到这里,终于是没忍住问道。 “殿下,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困扰了殿下,若是属下能够帮忙,请尽管吩咐。” 听到李宝的话,李恪当然对他的态度和忠诚感到满意。 “宝哥儿,这件事你也帮不了,你也知道,昨天我让你用铜赎罪。虽然,这件事合规合矩。” “但是毕竟是钻空子的事,搞不好会让陛下心生芥蒂。我今日早起,就是为了暂时离开长安,避避风头。” 李宝听后,脸色一凝,他明白李恪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他沉声说道:“殿下,您的担忧并非无道理。但亲王没有手赦,私自离开长安可是重罪,恐怕会在陛下那里适得其反,引起更大的麻烦。” “啪!” 李恪将手上的毛巾,砸在了李宝的身上,没好气的说道。 “想啥呢?你以为我这是要跑回北疆啊?我就是去蓝田县暂时避避风头。” 李宝被毛巾砸得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拱手道:“殿下英明,蓝田县确实是个理想的避风头之地。离着长安不远,属下这就去为您准备出行的车马和护卫。” 说着朝李恪施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可下一刻,李恪便叫住了李宝:“宝哥儿,等等。” 听到李恪的话,李宝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李恪。 李恪看向李宝,目光深邃,语气柔和的说道。 “这次我去蓝田县,不仅是为了避风头,这不临近年关了,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这次本来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留意长安的动向,尤其是宫中的消息。” “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在长安的生意交给苏博文和苏妙菡父女之后,其中主要还是你,负责与那些王侯联系。你便跟我一块前往蓝田县,让许哥儿留守王府好了。” 听完李恪的话,李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明白,除了这一年多来,主要由他联系那些合作伙伴外,也是基于李恪对他的信任。 李宝立刻躬身道:“多谢殿下信任,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辅助殿下。” 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李宝不仅忠诚可靠,而且聪明能干,有李宝在他身边,他处理起事情来也会轻松一点。 “不过,在准备出发前,你除了去和许哥儿交接一下王府的事情外,你再去给我准备两车礼物。” 李恪在交谈的最后,突然朝李宝吩咐了一句。 “礼物?” 李宝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回答道:“是,殿下。请问需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李恪想也没想的说道:“按照最高规格的准备,把我珍藏的好酒,人参,还有几盒上好的翡翠首饰,以及一对我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珍稀玛瑙玉杯,全部都带上。” 李宝听到李恪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作为李恪最亲近的人,李宝自然知道李恪珍藏的那些物品。 无论是第一批酿造的仙人醉、人参,还是那些首饰,都是价值连城,极为难得的珍品。 殿下竟然要全部带去蓝田县,这不禁让他对两车礼物的用途产生了一丝好奇和疑惑。 “殿下,那些都是您珍藏的宝贝,真的要全部带去吗?”李宝忍不住确认道。 李恪一听,就知道李宝这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苦笑着说道,这不是带到蓝田县去的。 “我阿娘说既然已经与长孙娉婷赐了婚,回了长安城之后,也应当去长孙府上拜会一下,不然,显得本王太过无礼了。” “啊呀,原来是给王妃家的礼物。” 李宝恼怒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脸后知后觉的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属下怎么给它忘记了,还要牢记杨妃娘娘提神,属下真是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说话间,李宝就跪在地上朝着李恪请罪。 李恪见状,连忙扶起李宝,笑着说道。 “宝哥儿,你这是做什么?我若是阿娘没有提及,也不会想到,你又何须如此。” 李宝被扶起后,仍是一脸惭愧,他深知自己身为李恪的贴身内侍,理应更加细心周到,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疏忽了。 但好在李宝是个反应敏捷、行动迅速的人。 他立刻调整了心态,决定用行动来弥补这次的疏忽。 随即又李恪问道:“那殿下,我们是否还需要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以表诚意?” 李恪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说得对,长孙家世代勋贵,寻常财物他们自是不缺。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我做的几瓶香水,镜子,这两样东西长孙家的女眷应该会喜欢。” 李宝听后,立刻拱手道:“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 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另外,你再去库房里挑些名贵的药材和补品,再多带点碎银。我们此行不仅要展现出诚意,更要体现出我们王府的礼数和风范。” “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准备。” 李宝恭敬地回答,然后迅速转身离去,准备按照李恪的指示去准备礼物。 而李恪,因为晨练,出了一身汗,前往浴室沐浴。 等到李恪,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吃完早餐之后。 李宝这边的车队,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与内侍许吉星认真叮嘱了一番,让他留意皇宫的消息,和李世民的旨意后。 李恪便带着李宝、小二来福以及贴身侍女湘荷和漓纺,朝着崇仁坊而去。 长安108坊,崇仁坊可以说是妥妥能够排进前五的存在。 在长安,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正所谓“东贵西富、南虚北实”。 以朱雀大街为中心,长安城以东的区域,多以官员居住为主。 以西的区域,多为富家商贾。 在崇仁坊中,就连长宁公主等一众王侯贵族,也都曾在此地设有宅院。 并且,崇仁坊与大唐皇宫太极殿,只有一墙之隔。 斜对面,就是长安两大商业中心之一的东市。 在内部的北街一带,更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可以说是位置极好。 上午辰时,李恪驾驶着四辆马车,来到了与燕王府相差一个胜业坊的崇仁坊。 只不过,无论从地位还是富贵出发。 崇仁坊之中,此刻还没有多少人影。 大部分宅子的大门,都紧闭着。 除了只有少数几户门前站着几名仆人,正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就只有一两个轿子和马车正在路上行走。 李恪的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轮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车队的行进引来了一些路人的注意,李恪的马车虽然从外表上算不上华丽。 但是为了舒适,他的马车无论是用料还是大小,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打造的。 车身上的漆色沉稳大气,车轮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处都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这样一支气势不凡的车队走进了崇仁坊,顿时吸引了整条街所有人的视线。 这又是哪家与哪家强强联合的贵族队伍呢?众人心中都怀着这样的好奇与猜测。 某辆马车中,一位路过的小娘子,从打开的窗户中,看到某位精心收拾了一番的李恪,顿时眼冒爱心。 “哇!芸儿,这是哪家小郎君长的也太俊了吧?你让车夫慢点,我瞅瞅他要去哪家府上?” 马车中的某位少女,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见道路两旁枯燥的风景。 突然看到李恪的车队,奔着长孙府的大门而去,不由蛮感兴趣地在马车中,对着一旁的随行的侍女芸儿说道。 这是一辆雅致的马车,上面铺着红色的丝绸,上面缀满了珍珠和流苏,颇有几分淑女的味道。 随行着两个丫环,两个嬷嬷,还有两个骑马的随行护卫。 “还真是呢小娘子,原来是前往齐国公府上。小五哥你慢点。” 随行的侍女芸儿顺着自家小娘子的视线也看见了李恪一行人,按着吩咐,让赶马车的马夫赶紧放慢速度。 于是,马夫勒紧缰绳,让马车放慢了速度,与李恪的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里的女子撩开车窗上的车帘一角,远远地看着李恪一行人在齐国公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齐国公府的门房,好像认得那行人,不禁主动帮着牵马。 还大开中门,引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府邸。 马车里的女子看得津津有味,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趣。她微微侧头,对身边的侍女芸儿说道。 “芸儿,你可知这位小郎君是何人?竟能让齐国公府如此重视。” 芸儿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小娘子,这我倒是不知。不过,看这架势,这位小郎君定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或许是朝中哪位重臣的公子,或者是哪位王侯的世子吧。” 女子点了点头,微微蹙眉,似在沉思。 长孙府位于崇仁坊的中心地带,是一座巍峨壮观的府邸。府邸门前立着两座石狮,威武庄严。 大门上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匾,上面刻着“齐国公府”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一种世家大族的底蕴。 李恪的马车在长孙府门前停下,李宝率先下车,拿着李恪的名刺,向守门的仆人通报了来意。 不一会儿,长孙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中年仆人迎了出来。 他先是来到李恪这边的马车,朝着李恪行了一礼。 然后恭敬地说道:“见过姑爷,老爷已经上朝去了,老夫人和夫人得知您来了,都高兴坏了,请姑爷随我来。” 俗话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 意思是说,给宰相家看门的人,其地位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 除了你要见宰相,必须得让看门人通传外。 还有他们察言观色,办事做事的能力,比一般的七品官员还要更胜一筹。 这是因为他们长期在宰相这样的高官身边,耳濡目染,不仅学会了察言观色,更能洞悉人心,懂得如何在复杂的官场环境中游刃有余。 门房很有眼色,没有称呼李恪为燕王,而是称呼他为姑爷。 虽说李恪和长孙娉婷已经在几个月前就被赐婚,但是他们的婚礼还未正式举行。 然而,门房这一声“姑爷”的称呼,除了透露出长孙府对李恪的接纳和认可外。 也不得不说佩服这位门房的眼力、胆量与机智。 要知道他们这些王侯将相,不同于普通百姓,凡是还没有真正成亲的,都还是存在一定的变数。 这位门房敢这么称呼,必然是对家族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对李恪与长孙娉婷的婚事有着十足的信心。 “那就有劳你了。”李恪也没客气,随手从袖子里取了两颗小一号的东珠赏给了门房。 “谢姑爷赏。”门房在收起东珠的瞬间,偷偷看了一眼之后,内心狂喜。 这两颗东珠,够他在朱雀大街西南的坊市,置办一处不错的宅子了!” 都说蜀呸燕王是长安小财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