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四大家族分别是殷、刘、杜、蔺四家,其中以殷家为首。 申城的大家族跟燕京那边不同,主要以商业底蕴见长。 就以殷家为例,以‘万家集团’为依托,旗下的‘万家地产’等几家公司,市值数千亿。 由于受到梁栋的刺激,殷麒昌上次又进了一次医院。 再出院后,身体也是大不如前。 这次出席梁栋的宴请,连拐杖都省了,直接由两个年轻的姑娘,一左一右搀扶着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四个老家伙熟的不能再熟了,一入席便开始家长里短,说的最多的还是彼此的身体。 对于这次宴请,他们心里都没底,也就没人提起。 明明是巡视‘家族式腐败’问题,他们几家主要都是经商,在政界虽然都有影响力,却很少有自家子弟直接参与其中,都是培养自己的代理人,来替他们代言,腐败问题怎么会查到他们头上呢? 殷麒昌看到梁栋走进来的时候,身子忍不住一阵颤抖,颤颤巍巍地想要随其它几人一起起身迎接,却被梁栋跑过来摁在了椅子上:“殷会长,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起身了。” 殷麒昌心里把梁栋祖宗八代翻了个遍,脸上还是对着笑,感谢道:“谢谢梁组长的关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真就经不起折腾了。” “殷会长可得保护好身体,商会那边还指望您老继续发挥余热呢。”梁栋假惺惺地说。 大家入席后,梁栋道:“诸位家主,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想给诸位通通气。你们也知道,我们巡视组来到申城,主要是针对‘家族式腐败’,你们殷、刘、杜、蔺四家是不是以为自己家族子弟没有多少人在体制里,就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呢?” 几个老家伙同时点点头。 梁栋微微一笑,继续解释说:“这里面有一个方面,就是有关政商勾结和家族垄断的问题,我想,这些问题,咱们在座各位的家里或多或少都沾些边吧。” 殷麒昌他们面面相觑。 “我今天把大家叫来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不管是谁,要是能够主动交代自己家里的问题,我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我想要的,你们应该知道。我是破格被纳入中央巡视组组长库的,我想要的是政绩,你们把人交出来,再象征性的把你们这么些年挣得昧良心钱吐点儿出来,我向上面交差,你们过关,岂不是皆大欢喜?”梁栋说完,装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殷麒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梁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都不敢先开口。 梁栋笑了笑,很善解人意地说:“你们先商量商量,我们出去抽支烟。”说完,和两位副组长一起,端着一个烟灰缸走了出去,然后还真就在外面每人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梁组长,你这招‘打草惊蛇’实在是妙啊。”肖承业恭维道。 “更妙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咱们的真正意图。”田连建也跟着附和一句。 “这些人,都是吸血鬼,享受了国家经济发展的红利,却从来不想为国家发展出一份力。他们要是安安稳稳的挣着该挣的钱,哪怕他们无心承担一些社会责任,上面也没必要对他们出手。可他们现在越发没有底线,竟然勾结境外势力,对付我们自己的企业,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企业,这样的家族,死不足惜!”梁栋正色道。 “是啊,是啊,要是放在战争年代,他们这就是卖国,就是发国难财,属于标准的汉奸行为!”肖承业也义愤填膺道。 上面抽调肖承业来当这个副组长也是有考虑的。 肖承业屈居于申城市市政协副主席一职,主要还是因为他在上位竞争的过程中,缺少大家族的支持。 所以,他对申城这些影响着市里局面的大家族,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一支烟抽完,梁栋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 “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他们商量的结果吧。”梁栋道。 “我打赌,他们会顽抗到底。”肖承业道。 田连建不同意肖承业的意见:“如果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一定会丢车保帅。” “他们这些人,一向自视甚高,认为钱可以摆平一切。如果我预估没错,接下来,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用金钱腐蚀咱们,拉咱们下水。”肖承业又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他们这群人不懂什么是政治。”田连建道。 “申城这个地方,跟燕京那边的大环境不沟通,这边更注重的是商业氛围。在燕京,老百姓都以某某做了多大官为光宗耀祖的标准,而在申城,光宗耀祖的标准则是某某挣了多少钱。”肖承业道。 “我认为,组长总结的应该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南重商,长江以北重政。”梁栋也参与到二人的争论中来。 三个人说着,走到了房间门口,停下争论,推开门,走了进去。 梁栋一坐好就开口问:“几位,商量出一个结果了吗?” 殷麒昌缓缓道:“梁组长,我们没什么可商量的。我们几家,无人从政,也就谈不上什么腐败。我们正正经经做人,老老实实经商,不违反,不乱纪,不偷税漏税,不扰乱市场秩序,更谈不上梁组长口中说说的政商勾结和家主垄断,因此,我们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梁栋玩味地盯着殷麒昌,竟然让这只老狐狸生出一种如坐针毡之感。 “梁组长,你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真的没什么好交代的。”殷麒昌又道。 梁栋把目光从殷麒昌身上移开,又逐一看过其它三人,问道:“你们几个也是这个态度?” 几个老家伙纷纷点头。 “很好,”梁栋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统一了意见,那这顿饭的饭钱也就省了,我也没必要再破这个费了。” “梁组长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吃完饭再走嘛,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还能管不起几位领导一顿饭?”殷麒昌露出了一种戏谑的微笑。 “我怕你们的饭硌牙。” 梁栋脸色一寒,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