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知道肖正刚只不过是个干活儿的,也没有为难他,还很体贴地提示他请示自己领导。 肖正刚满怀感激地掏出手机,走到外面,把情况汇报给了自己局长,然后又走进来,指了指外面,毕恭毕敬地对梁栋道: “梁常委,我们就不耽误你的工作了。” 梁栋这会儿已经换了一副笑脸,还站起来,走过去,亲切地对肖正刚道: “今天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肖正刚客气了两句,正要离去,梁栋又问了他一句: “肖局长有没有打算在我们槐安置业?” 肖正刚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头你直接来找苏总,我把她们压箱底的那几套房子给你匀出来一套,也给你打个八折!” 梁栋这么一说,肖正刚顿时喜上眉梢。 开发商预留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房源,再打个八折,每套房子房子少说也要省下个大几万。 要是大户型,超过一百万的房子,省的可就不是几万了。 槐安这边现在炒的比大市还要热,甚至都有人叫嚣着要把市政府从淮州搬到槐安来了。 “梁常委,你看我啥忙也没帮上,这咋好意思呢?”肖正刚心中生怕梁栋会反悔,可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梁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肖正刚知道不能再客气了,就略显激动地说: “那肖某就却之不恭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很多时候,事情往往都会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手中。 让肖正刚尝到一点好处,他就有可能在他们局长那里帮‘恒华’说几句好话。 见肖正刚下了楼,梁栋就扭过头对苏菲道: “姐,你没怪我拿你的钱做人情吧?” “都是你老婆的钱,你就可劲儿造吧。”苏菲脱口而出道。 “姐~”梁栋会意错了,就拉长了声音,喊了苏菲一声。 苏菲也感觉说漏了嘴,就将错就错,用略有些撒娇的语气道: “怎么?不想认账?”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有点儿画蛇添足了。 以梁栋对她的了解,她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姐,你刚才说什么?”梁栋敏感地问了一声。 “我,我什么都没说……”苏菲表情明显有些慌乱。 “我一直都在怀疑,‘恒华’最优质的资产都被你大姑拿走了,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往槐安投?”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我把我在‘普安’的股份全都抽出来了。” “不对,不对,你刚才都说了,我花的都是何叶的钱,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恒华’跟‘普安’就是一家,都是由你控制,对不对?”梁栋有些激动地问。 苏菲脸色大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栋。 梁栋双手抓住苏菲的胳膊: “姐,何叶走的时候是不是把‘普安’托付给你了?那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对不对?” 梁栋越问,就越接近事实真相。 就在苏菲进退两难之际,想起了何叶的交代,眼神就坚定了起来: “梁栋,有些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不让你知道,自然有不让你知道的道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梁栋摇摇头: “姐,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我还是不明白,何叶就算有天大的事,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说一声呢?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苏菲又问: “那你觉得何叶会害你吗?” 梁栋又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我和何叶都不会害你,那你何必又非得要刨根问底呢?”苏菲开解道。 这一次梁栋点了点头。 “还不放手,下面有人看到了。”苏菲幽怨地看了梁栋一眼,梁栋连忙松开了手。 “何叶跟孩子们过得都很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苏菲又道,“何叶说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不要被儿女情长给耽误了。她把‘普安’托付给我时,只跟我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我不计成本地帮你在槐安实现你的梦想。”苏菲接着又道。 “那你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我爸现在偷着乐还乐不及呢,又怎么会拦我?你也知道,我们‘恒华’最挣钱的就是渭城那边的几个大商场,‘恒华’分家的时候,大姑带着那几家‘商场’分了出去,剩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我也不是神仙,这个烂摊子我也收拾不了,幸好何叶把‘普安’托付给了我,有‘普安’源源不断地输入巨额资金,‘恒华’也很快就起死回生,现在甚至有了跟‘万家’叫板的资格。你说我爸是不是该偷着乐?”苏菲笑着回答道。 见梁栋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下面汹涌的人群,苏菲就拽了他一下: “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呢。” “那我说了什么?” 梁栋回过头,看着苏菲: “你说你爸爸是不是该偷着乐。”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苏菲笑道,“话说回来,我哪里预留有什么房源?你不是最反感那些无良开发商的鬼把戏吗?” “我是反感他搞那些套路,不过你最好还是准备几套房源,以后免不了要遇到今天这种情形,这些人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梁栋有些无奈地说。 “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梁栋吗?怎么主动要求我这么做呢?” 梁栋叹了口气: “至刚易折,上善若水,我也是经的多了,才体会出这句话的妙处。” “我爸就评价过你,说你锋芒太露,你能有这样的认识,至少说明你比以前成熟了。” “这样的成熟,不要也罢!”梁栋说着,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隐隐有些不甘,“其实我以前也懂这个道理,只是我觉得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就不必向那些牛鬼神蛇低头。可是,现实却一次次给了我一记记响亮的耳光,迫使我不得不低头。” 说到这里,梁栋略作停顿,又补充一句: “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的时候,清醒就变成了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