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沉之航和李敖往孟昭的大帐而去,那边,莫离的营帐,在两人离开不久之后,便被一个卫兵打扮的人掀开。 此人相貌平平,气息只是后天之属,身量也是寻常,在偌大兵营当中,实在是不出挑,然,从其随意进入莫离营帐的行为,可以看出绝对不是一般人。 果然,在家见到自斟自饮的莫离后,此人并未行礼,而是眉头一皱,道, “怎么样,事情办的不顺利,那李敖和沉之航两个人不愿意迷途知返?” 莫离心头微怒,这样一个武功低微之辈,若非他身后有白帅,早就一掌毙了他,岂能容他这等小人,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再者,人家早就认定孟昭才是真主,而白帅只是一个贼头,何来的迷途知返一说,真是被白帅给洗脑洗惯了,已经失去基本的认知。 说实话,若非他有把柄握在白帅手中,不得不屈从其人,听其命令行事,他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反正孟昭也没对他如何,大不了就混吃等死呗! 可白帅的存在,却叫他连混吃等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忍着不满,点头道, “此二人虽说因为死剑卫刺杀一事,而暂时在孟昭那里挂了名,甚至可能是重点的监察对象,不过他们各有所图,垂涎于孟昭背后庞大的贵勋势力,故而像是狗闻到了骨头味道,拉都拉不走。 你叫我说服他们,和我一起重新投效白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在这偌大神威军中,除非如我一般被白帅控制住的人,不然你都很难找到一个倾向于白帅,而不是孟昭的人。” 这卫兵打扮之人很是不悦,可仔细想想,也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如果真有选择的机会,他未尝不想往孟昭那边靠一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那现在怎么办,白帅对孟昭篡夺神威军兵权一事,大为不满,曾在我面前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难以将兵权收回,白帅宁愿毁了神威军,也不愿为孟昭所用。 如今你手下只五千人,势单力孤,要想覆灭神威军,根本就不可能。 我和你都没办法回去向白帅复命交差,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多拉拢几个人。” 莫离当然知道白帅的不甘与恨意,任谁摊上这种事,都恨不得将孟昭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也得奈何的了孟昭才是。 再说神威军,那也不是泥捏的,人家现在有兵有将,后勤供应更是不缺,你拿什么来篡夺兵权,甚至覆灭神威军? 更不要说,孟昭现在将洪天正抬高到一个相当不俗的位置,大营当中的内外关键事务,布防,基本上都要由他掺上极手,要想弄小动作,很难摆脱洪天正的关注。 别的不说,就单说孟昭交六大卫将清洗营中的一些和白帅有勾结的兵将。 他也是弃卒保车,丢弃了不少棋子,才保得这个家伙的安全,要想做更多,有着极大的概率被发现。 其实莫离更清楚,今日自己邀请李敖以及沉之航两大卫将一叙,已经有暴露的风险,可眼前这个狗东西催的太急,他不得不冒险行事。 还好,他向来思虑周全,用一颗人头,足以化解孟昭的一些怀疑。 即便是不相信这颗人头的真实性,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向他发难,以免引起军中动荡。 可,莫离也知道,孟昭不是个善类,其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在对方容许的规则内,做一些小动作,可以,表现出不安分的一面,也可以。 但若是真的想要分列神威军,付出行动,甚至于要覆灭神威军,其势必不会放过自己,取自己性命,也只在旦夕之间。 故而,思忖良久,他还是劝道, “不行就算了吧,你回去告知白帅,何必争一时之长短,只要我始终留在神威军当中,便相当于一直在孟昭身边埋下一颗暗雷。 待到关键时候,由我出手,或许不但能将神威军覆灭,甚至连孟昭都一同埋葬,这不比现在就上蹿下跳,最终被人揪出来斩首示众,要强得多?” 其实,这也是莫离一直以来的心思。 说的简单点,他谁都不倾向,对谁都不忠心,只在乎自己,只忠于自己。 如果有机会,他甚至可以左右逢源是,做到李敖以及沉之航两人所说的两头下注。 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想的,和某些人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站在白帅的角度,当然是越早将神威军夺回,乃至覆灭,越好。 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孟昭在神威军中做出的布置越多,统帅之权也愈发稳固。 到时候再想动手,恐怕已经晚了。 所以,必须要尽快,赶在孟昭无法彻底将神威军收拢在手中前行动。 至于莫离会遭遇什么危险,莫离将会有什么不测,根本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其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甚至不客气的说,只是一颗废子。 若是能由一颗废子,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便是大赚特赚。 即便失败了,无非也是就废子彻底变成死物,些许损失,承受的住。 这便是立场不同,利益诉求不同,带来的矛盾和不和所在。 可这卫兵打扮之人,承袭的是白帅的思想,考量的人也是白帅,根本不理会莫离的苦衷与危机,只是冷冷道, “我不管这些,白帅说的什么,你我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你我即便回去,又能落下什么好处? 我也不怕告诉你,临行前,白帅已经给我服了毒药,你若是不做,我也是一死,可我若是死了,你的解药也就没了,自己思量着办。 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若是能将神威军覆灭,甚至重创,待到逃离此处,白帅仍可将你任命为卫将,到时候你统帅的何止眼前这五千精兵。 莫离,眼皮子别太窄,白帅所拥有的底蕴和能量,远在你想象和了解之上。 还是踏踏实实的做事吧。 最好,就选在孟昭离开大营的当日,或者次日。 如此一来,发动迅勐,而孟昭鞭长莫及,你我逃离也更加轻松。 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说罢,这人掀开大帐,恢复兵卒的气质,潇洒离去。 而帐内的莫离,则脸色铁青,一掌拍下,将身前的桉桌,以及桉桌上的酒菜碗碟,尽数拍的粉碎,可见怒气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