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城砸门走出会议室,场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达康嘴唇哆嗦,面色惨白。 他虚弱无力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给他带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感。 生气,意想不到的生气! 愤怒,控制不住的愤怒! 可他能说孙连城在诽谤自己吗? 人家只是把他做过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这叫诽谤? 空旷寂静的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都认为孙连城疯了! 但有几个人例外。 市政法委的孙海平、市纪委的张树立,以及市公安局的赵东来。 孙连城刚才提到了他们三个,看似是在为他们打抱不平,实际上,也把他们几个给牵连了进去。 所以说,惹什么都不要惹老实人。 失望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天就有的。 日积月累的工作和生活中,人家心里本来就积压了太多负面情绪。 要开会,要整风! 李达康的用意,张树立等人都心知肚明。 而孙连城,的确是一个比较好欺负,比较好树立的负面典型。 可老实人不怒则已,一怒,那完犊子了。 破釜沉舟,船毁人亡。 人家直接挥手说再见! 李达康排挤走了一个碍眼的东西,光明区永远失去了,他们所忠诚的孙区长。 几人暗自用眼神交流,到此刻都还心惊肉跳,久久无法平息。 没人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开会前,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会议。 顶多是措辞犀利了点,话题严肃了点,这也无可厚非。 但谁又能想到,孙连城的突然爆发,彻底将局面拉向了一个失控的地步。 李达康的心情,可以想象。 好在他还算有一点人文节操,并未大喊大叫,又或许是被说破防了,没那个力气,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悬在半空中轻轻挥了挥。 众人如释重负,立马起身离开。 张树立担忧的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又走回到李达康身边,弯着腰问他。 “达康书记,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张树立毕竟跟了李达康那么多年,何况他和孙连城不一样,他已经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即便打心眼里,张树立也认为,孙连城说的那些话是对的。 可李达康这副心力憔悴的样子,难免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心情复杂。 李达康也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张树立陪在自己身边。 亲者痛,仇者快。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清臣,说不准还是个孤臣。 可现在看来,孤臣,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李达康自嘲一笑,孤家寡人,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啊。 香江。 老默到香江后,打算按照老板提供的资料。 到一个地方,做一件大事,然后再将消息给传回去。 他自问这没什么难度,而且已经习以为常,早就轻车熟路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下飞机,刚坐上车,就栽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身手不凡的老默,居然被人给轻而易举的打晕,塞进车里就走了。 当他眼前再次恢复光明,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 香江cbd,38层高楼,充满意大利风格的奢华办公室。 老默被人铐在椅子后面,脸上写满了戒备。 眼前坐着一个身穿白西装的中年男人,身材健硕,想来经常锻炼。 单看面相,这是一个年轻时极其俊朗的男性生物,岁月在他脸上,未曾留下太多的痕迹。 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 但五官分明,面相威严,可能经历过太多事,经受了时光的打熬,所沉酿出一坛美酒。 “醒了,感觉怎么样?”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老默喉结滚动,眼神里有着警惕和紧张。 “你是谁?” 他感觉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要是自己犯案了,得手了,被人抓来还说得通。 可刚下飞机,屎都还没拉一个,这有点不对劲吧? 西装男勾起嘴唇轻轻一笑,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无知的问题。”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男人走向办公桌,在桌上取来一根黑色的高尔夫球杆,正握着手里把玩。 老默快速分析眼前的局势,正想说话,两个彪形大汉提着一个戴头套的人走了进来。 头套取下,老默瞳孔猛地一缩。 没想到居然是此次的目标,杜伯仲! 杜伯仲嘴上被缠满了胶带,眼神惊恐交加,一进门就想跪在地上。 两个保镖未曾理会,把他强行按倒在地,侧着身子,脑袋紧紧的贴在地面。 西装男走上前,把一颗高尔夫球放在他脑袋上,随后尝试着挥杆。 砰! 一击未中,球杆擦着杜伯仲的头发飞过,当场将他吓得疯狂颤抖,一滩水渍悄然涌出 “有些人做错了事,就必须受到惩罚,但有些人就不用。” “回去告诉你老板,人在我手里,我会解决。” “他一直在帮人擦屁股,这次我来帮他。” “但你也要叮嘱他,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带来问题的人,虽是万不得已,却也是愚蠢的做法。”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允许他这么做。” “杀人,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西装男不满意,一边把球再次摆好,一边古井无波的开口说着。 老默心神震动不平,不理解,也搞不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也清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但终究还是带着极强的防备之心。 对方摇了摇头,温和的笑道:“不用听懂,把我的话带到就行。” “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 老默抛出自己的疑问,但并未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 于是他想了想,干脆换了一种方式。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 对方笑了,随之收起手里的球杆,撑在地上,还真仔细想了想。 随后,他给了老默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 “大概,因为我也姓徐?” (昨天打游戏去了,还好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