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内，团圆饭毕，丫鬟们收拾妥当后，大家都在沈老太君的荣禧堂内守岁。 因着以往都是在宫中用完席面后回来，回来之后都已经是后半夜了，没多久放了爆竹后就都上床歇息了。 可因着今年与往年不同，不用去宫中赴宴，所以用完饭之后时辰尚早。 难得儿孙齐聚一堂，沈老太太就坐着看着晚辈们聊的热火朝天的，时不时的喝口热茶，眼里都是笑意。 沈扶苏不知道在慕雪潇耳边说了什么，惹的人当场就羞红了脸，捂着帕子不想搭理人了，沈扶苏赶忙哄着，旁边的丫鬟都低下头轻笑出声，又不敢太张狂，世子爷对她们可没有未来世子妃那么温柔的。 另一边的沈苍默则是跟沈清伦闲话。 “清伦，此行可还顺利？” 沈清伦自上次回来之后就忙着筹办书院的事情，想着请些能人志士能有空到自己的书院来讲学，紧赶慢赶的今日早上才风尘仆仆的到了家。 沈清伦摇摇头。 “多谢伯父关心，只是君雅公子的行踪不定，此次不凑巧，没有遇上。” 沈苍默拍拍侄子的肩膀宽慰道。 “不急，好事多磨，找人也不急于一时，索幸现下书院还未曾完工，慢慢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告诉伯父。” 沈苍默并没有因为沈苍黔的事情而刻意疏远这个侄子，他欣赏他，当然希望侄子不会与他们生分了。 “是。” 倒是沈蓁蓁今日有点不相同了，往常这么热闹的时候，她都是疯的最厉害的，今日却是一反常态，呆呆的趴在矮几上，两眼呆呆的望着外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老太君只当是孙女儿觉得屋子里无聊，想想也是，他们各自都搭着话，就沈蓁蓁一个人在旁边，怎么看都像是冷落了人。 于是沈老太君便朝着沈蓁蓁招招手。 “蓁蓁，过来！” 还是梅秀在旁边拽了拽沈蓁蓁的袖子，沈蓁蓁方才回过神来，整理了下裙摆朝着沈老太君走了过去，靠着老人家撒娇道。 “祖母。” 沈老太君爱怜的摸了摸沈蓁蓁的头发。 “怎么了，可是困了，还是觉得屋子里无聊啊。” “还没有困呢。” 那就是无聊了。 沈老太君了然。 “那让哥哥姐姐陪你去玩去？” “还是不要了吧！” 沈蓁蓁看着哥哥和表姐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样子，果断的摇头拒绝，她才不要去横插在他们之间呢。 容易招惹“仇恨”呢！ 莫名的有点像顾清恒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在干嘛呢！ 好像看见他哦！ “祖母，我想出去转转。” “好，拿上手炉，披上狐裘，别着凉了。只许出去一会儿啊，外面下着雪呢，小心地上滑。” “知道啦！” 沈蓁蓁见着祖母唠唠叨叨就好像自己要出门一样，但是心里很暖。说完就像个小蝴蝶一样跑了出去。 “这丫头！” 沈老太君摇摇头笑道。 沈扶苏和慕雪潇也不知道在说了什么，就朝着沈老太君走过来了，沈扶苏还张望了一圈都没看见妹妹。 “祖母，蓁蓁哪去了？” “刚才不是人从你身边跑出去了嘛，那么大个人你都没看见，聊什么聊的这般的入神呢！” 沈老太君笑着说了出来，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 慕雪潇笑脸一红，当然知道祖母是在打趣他们了。 “哎呀，祖母，潇潇脸皮薄，你就不要打趣我们了。” “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 行了，蓁蓁在院子里，去找她一起玩吧，省的待会儿个个都哈欠连天的。” “好嘞，祖母，我们去了。” 说着就拉着慕雪潇的手朝着门外走了，经过沈清伦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 “你去不去？” “嗯？” 沈清伦不解。 “出去玩会儿？” “不去了，我待会了摇和伯父下棋了。” 沈扶苏瘪瘪嘴，吐槽道。 “棋有什么好玩的。” 真是无趣，读书都读杀了，整日里一板一正的。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一天没个正形？” 沈苍默斜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爹，就你这个棋艺，还跟清伦比呢，还没开始你就已经结束了。” “人家清伦愿意，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沈苍默看了一眼沈清伦，示意给自己证实一下。 沈清伦笑着点点头。 “爹，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说完没等沈苍默开口，就拉着慕雪潇溜出去了。 “哼——” 沈苍默傲娇的哼了一声，拉着侄子就朝着已经摆好的棋盘走了过去。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看着他们，和身边伺候着的慕妈妈相示一笑。 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位置，沈老太君的眼睛暗淡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去。 十年了！ 一晃十年，沈天傲，你走了十年了！ 慕妈妈到底是在沈老太君身边呆了几十年的老人了，自然看出来了主子的不对劲，循着她看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老将军以前的位置。 慕妈妈没敢出声，只是动手将沈老太君手边的茶换成了热茶。 “你说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老太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有焦距，无神的低喃道，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谁说话。 不过慕妈妈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是老将军有什么苦衷？” “他有苦衷？呵——” 她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后来，她也就不再执着了，她不想再看见他那冷冰冰的眼神了。 太伤人了。 若当初他不曾给自己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没有那些美好的花前月下，或许她就不会积攒那么多的失望。 沈天傲，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是不让我安生呢，我都已经想要忘记你了，但是你怎么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啊。 我不想爱你了，爱你真的太累了，我也爱不起了。 我分家了，百年之后，我也不想跟你葬在一起，要是有来世，但愿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哪怕嫁与山野村夫过得再贫苦，只要他对我没有一丝欺骗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