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死过几次的人,还有什么怕的。怎么样?这个建议采纳不?鸣哥不同意,我不会乱来。” “拿下来,鸣哥当老大,我做副官就行。我们兄弟就可以在这曾市扬名立万,谁都不怕谁,也不再看别人脸色行事。”石坤期待的看着景玉鸣。 “石坤,你记住,哪怕打下来你也是老大,但是不能做危害社会的事,听懂了吗?我们都是底层一个人爬滚上来的,别忘记穷人的样子。黑社会也有不做违法生意的,答应我,我就陪你疯,我们当年怎么和星灿帮打,这次就怎么和黑星帮打。” “但是,如果你以后违背了今日誓言,我不会放过你。你已经涉黑,涉毒,但是此战以后必须洗白。”景玉鸣伸出啤酒瓶,看着石坤问着。 “好,我答应鸣哥,哪日你发现我没改邪归正,就把我也推翻,我石坤双手送出所有地盘。”石坤咬牙伸手和啤酒瓶碰在一起。 两个少年就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决定闯闯这天地,是否能让他们破局,摆脱被牵制的枷锁。 中午吃完饭,两人又在一起不停复盘和推演每个细节。不然一步错步步错,全盘皆输,他们都输不起,因为无路可退。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熟记了各类细节,好歹有靳霖搞到的布局图,让他们才有有依有据。晚上,刀哥也从外面回来,看到景玉鸣开心的像个孩子,抱着还带跳的那种。 所有兄弟们,都在院子,吃着大桌子,摆满了烤肉,啤酒,白酒,水果等,大家劳动了一天,此刻都放松,相互斗酒唱歌,好不惬意。 夜晚,石坤和景玉鸣就睡在院子的地铺上,两人看着满天星辰,说着醉话。好久没有这么舒适的过了,一直每天脑袋紧绷,好好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也许明年的今日坟头草已经一人多高了。 对于他们两个,活一天就赚一天,死也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不然每天都还要承受来自生活带来的苦,两人经历相似,自小就被人唾弃,一路忍一路爬,终于都到了可以自立的年龄,也解决了吃喝拉撒问题,有了自己立足之地。 第二天早上,景玉鸣和大家打过招呼说完就骑着摩托车回到镇上,然后回到老家,看望景奶奶。 刚刚下长途公交,就看到景家村的缩影,清晨的砖厂才开始运转,人声狗叫预示着又是一天好兆头。 远处的小村庄,炊烟四起,袅袅青烟直冲灰云白天,犹如渡劫一般。泥路两边的稻田已经泛黄,一年一度的收割季又来了。农民的收成也就盼着这一田的黄稻谷了。 想着前些年在这村里生活的屈辱和欢乐,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放映着,心里的酸甜苦楚都翻涌而出。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不一定还有勇气再过一次,也可能在那魔窟就屈服折戟在那里。 走到村头,碰到王灿叔正蹲在门口,靠着墙喝锅巴粥,里面就放了点酸菜,吃的还很满足。他家的房子也翻新了,盖的红砖水泥顶,这些年的努力总归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呀,景三毛回来了,来来,过来一起吃饭,新鲜的锅巴粥,城市没有吧,哈哈~”王灿开心的站起来,拉着他就进他的新房子里。 哪里是让他去吃饭,纯粹是让他说说新房子的好。带着他在房子里逗了一圈,一一介绍里面的用处,脸上带着微笑。 “好,真的很好,真为灿叔高兴。也算是这些年的努力,在这一刻开花结果,辛苦了那么多年,憋屈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松口气。”景玉鸣蹲在他旁边一起喝着粥,聊着天。 “还行吧,别人都搭建新房子了,自己也是要弄弄,不然也太不像个家。当然我不是说你家,你们平时不在家,就算建了也没人打理,所以没必要搞房子。” “我们没啥出息,所以落在村里把自己的狗窝给弄好,你们读书人,能出去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繁华,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故事,就够了。这些都是俗事,你们终归都是住高楼大厦,车接车送的生活。” “高中生活咋样?有没有志向考个大学回来?考上大学灿叔我陪你喝的天昏地暗,保证给你办的风光喜庆。”王灿大口呼噜喝粥,开心的聊天,掩饰不了新房子的那种喜悦。 他家在王灿才入社会那些年可以说是村里最穷的,吃喝拉撒很多时候都是借和捡的,一年吃不到肉,家里臭烘烘的,村里都没人愿意去他家吃饭。 最后他长期在砖厂和做农活的努力下,终于家里生活得到改善,也有了积蓄,鸡鸭鱼肉也成了家常标配,房子翻新后,来玩的人也多起来。 人都是看菜下饭,以前家穷请都请不来,现在条件好点,大家也都留下来吃饭吹牛,夸赞。攀比,拍马屁无处不在,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 “景三毛,你奶奶这两天好像突然跟好人一样,连续两三天都是自己生火做饭。你前面的二姑妈基本上一周去一次给她洗衣服,其余送饭都很少。” “我每天晚上下工回来去看看景奶奶,身体越来越瘦,很多时候晚上都没吃饭,我反正家里吃啥就给点她吃,也不在意是啥菜。” “我的意思,一直这样下去,景奶奶身体熬不住,这两天她都自己做饭,晚上过去她都吃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怀疑她。。。和景爷爷当年望山一样,回光返照。” “她从来没有做饭,你家烟囱也从来没有开过火,这两天她就像是腿好了一样,在你家走进走出,厨房炒菜做饭。别人不知道,我每天都在观察,我感觉你要有心里准备。” “当然,可能我看的也不对,你一会回家多关注一下细节,多陪陪景奶奶。有可能走,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人到晚年如此落寞和凄惨,可能她也想早点下去见景爷爷,去哭诉吧。”王灿叔给景玉鸣说了自己心里的话,也让景玉鸣有个准备。 景玉鸣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就自顾自的在那里喝粥,眼泪掉成线的落在碗里。此刻,无声胜有声,或许只有食物才能充填内心的难过。 他可以依靠读书摆脱这些亲戚的白眼,但是奶奶不行,她要每天都活在别人的嫌弃中,一过就是这么多年。以前那么爱干净,要整洁的奶奶,这些年的流浪生活,已经让她只要有个小房子,一张床铺就足以,再有一顿饱饭当然更好。 景玉鸣吃完粥,把碗送去厨房洗好,放好,和王灿叔说完,就准备回去看望景奶奶。王灿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景玉鸣已经是小伙子了,能扛事了。 几个月的病床生活,一个多月的冲刺考试,合计起来已经小半年没有回来看景奶奶,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好不称职,再见时却是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