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归途

景玉鸣安顿好黄黛莉后，自己也随便吃了点饭，然后就踏入火车站，他还是买了列车员的那趟车。 黄黛莉坐着轮椅送他到车站里，直到检票那一刻，她大声说了句“玉鸣，一定要来汉城找我，我欠你的。”说完她就双手推着轮椅走开了，景玉鸣明明看到女孩还在擦拭眼泪。 随着广播声起，景玉鸣进入检票流程，然后就上车，看着窗户外面，直到车跑动起来，他才如释重负，太过压抑这一路。 他美美的在车上睡了一觉，直到半夜有人推醒他起来检票，他才醒来，看到是那个列车员，两人相视一笑。 景玉鸣看到他是久违的开心，列车员看到他是生死难料的兴奋。检票结束，他们就来到最前面空着座位处，列车员拿出花生米、卤牛肉片和啤酒，两人就在那里聊着。 当得知景玉鸣死里逃生的时候，他都紧张的直溜溜看着他；当得知村委倒买倒卖救援物资，相互勾结买卖志愿者，他气愤的拍着桌子；当得知这些权贵草菅人命的时候，他一口喝下一瓶啤酒。 因为都知道，大家无能为力，多少不为人知的事还没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就这一点点的发现，他们就死了好几个人，景玉鸣本人也差点死在其中。 尤其听到景玉鸣遇到了他的女朋友，还是北清大学的高知，结果死在村委无情勾结的旋涡中，让他难以相信，原来生命这么脆弱。 列车员安慰着景玉鸣，然后讲了一些这里面的英勇故事，尤其说到一个志愿者在遗忘的废墟中救出一个小女孩，已经被大肆报道。 景玉鸣微微一笑，说那个人就是他，因为余震发生后那边房子全部坍塌，没人过去救援，他自己在村里转的时候，发现以前的房子没了，才过去搜救，现在他已经决定资助那个小女孩读书。 列车员听到后还是很吃惊，尤其说他会资助小女孩读书，他更敬佩，两人一人一瓶一口干了。聊到下半夜，微醉的两人就在座椅上躺下来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醒来。 这一醒直接就看到周边高山丛林，山川依旧在，河水长流淌，白日挂蓝天，飞燕掠云霞。原来，只是汶市处于水深火热，祖国其余地方还是安宁一片，鸟语配童声，好不惬意。 “曾市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行李物品。”喇叭响起播报，景玉鸣和列车员拥抱后，走出了车厢。 一阵热流袭来，吹的他衣服啧啧响，车站门口黑车司机看到他出来都不上前问一下，都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现在的景玉鸣全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身体都是伤口，头发不成形。 他自己坐上公交车，转到了医院门口，他深吸几口气才踏进医院。来到护士台报上了孙姨的名字，不到一会功夫，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妇人穿着护士装下楼。 “玉鸣？你咋成这样了？快进来。先去洗洗，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回来。”孙姨看到景玉鸣眼睛都呆着了，这是干啥去了，成这个样子。 “孙姨，别忙乎，打电话让蔡叔来一趟，我有话和你们两个说。”景玉鸣强忍着泪水说出来。 “好，我马上打，他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你去洗澡。”孙姨知道有重要事，马上去打电话，还让一个小姑娘带着景玉鸣去洗漱。 景玉鸣没有拒绝，去泡澡一会，把身上衣服换掉，又去了隔壁的理发店剪发，等一切结束，才看着正常点。 不到十分钟，蔡叔来到医院，景玉鸣已经在孙姨休息室等着。听着匆忙的脚步声，景玉鸣站起来，直到蔡叔出现在门口，他终于绷不住，跪下来对着两个人不停磕头。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快起来，说起来还是我蔡某人欠你的。”蔡叔和孙姨一看景玉鸣这个架势连忙搀扶起来他，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让我跪着蔡叔，我没有照顾好芊茉，是我的错，我百死不得原谅，我对不起你们。”景玉鸣边哭边磕头，就是不愿意起来。 “什~么~，芊茉怎么了？小景，你别吓唬我。”蔡叔这才慌乱起来，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觉，因为按照常理蔡芊茉每周都会和他们打电话，现在已经两三周没有电话，最后一次电话说在景区被救出去，后续会信号不好。 后来就一直联系不上，想着志愿者服务应该也快结束，毕竟景玉鸣高考完毕，她肯定会回家，这些天蔡叔都忍不住想去川省找她，但是那边没有自己的势力，无从下手。 这一等就直到刚刚孙姨说景玉鸣回来了，整个人状态很不好，应该出什么事了，他一刻不停的赶过来，还没看到人，就被景玉鸣跪着磕头场景吓着了。 “孩子你说，多大的事你蔡叔都经历过，说吧到底怎么了。”蔡叔还是扶起他，然后坐下来喝口水。 “芊茉她~死了，我对不起你们啊。”景玉鸣还是说出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因为他在火车站给部队和政府人员说过能不能搜救一下蔡芊茉，结果晚上回来了都说没有找到。 “小景，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她可是很爱你，还想做你女朋友。不可能，前段时间她还打电话说在景区被救出去，当几天志愿者就回来给你参考学校和专业。” “这才几天没有电话联系，你给我说她死了，说这话你心里过得去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死了？她是我女儿，没有见到尸体，怎么能说她死了？”蔡叔说完一口血吐出来。 “老蔡~”孙姨听到芊茉死了，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看到蔡叔一口血喷出来，吓的她赶紧过去稳住他前倾的身躯，然后按下救援按钮，几个医生进来给蔡叔看诊。 “你先跟着医生们去检查，我和小景详聊，后续我来转告给你。”孙姨温柔的给蔡叔顺着气，然后示意他们拖下去救治，她自己先面对这一切。 “小景，继续说吧，芊茉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个事。”孙姨坐下来，颤抖的双手强行抓住椅子角问着景玉鸣。 景玉鸣没有丝毫隐瞒，说了自己高考结束就去汶市当志愿者的事，今天刚刚回来就马上来找她。讲了在那边的经历以及和蔡芊茉遇到的事情，后续蔡芊茉掉进河里冲走的事，他点了几个细节，因为讲太多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心。 孙姨知道这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难以改变的事实。瞬间她老了很多，一个那么好的女孩，那么优秀的孩子，因为一丝善心，没了。 她也知道景玉鸣更伤心，因为他尽力了，亲眼看到爱的人而不得救，是多么的无助和内疚，一辈子的伤害。 她招呼着景玉鸣今天留在医院复查一下伤势，又给他一些钱，让他去吃点好吃的。她自己来到蔡叔病房，然后用她的方式传递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让他接受了整个事实。 “小景没有错，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我病好了，陪我去一趟事故发生地，我想看看我的女儿。”蔡叔说着说着就止不住的泪流，泣不成声。 再厉害再威武的枭雄也抵不过亲情的冲蚀，何况还是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