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光景玉鸣回到村里,晚上继续抓黄鳝卖龙虾,白天则跟着王灿在砖厂劳作赚取学费。村里知道景玉鸣考上大学都炸开锅了,因为他成为李沐之后又一个名牌大学。 回到村才知道,李叔一开始在省城接受治疗,身体基本上油尽灯枯,好久没有回来,沐丫头自从去了港大也就没有再回来过。听说中途又转去港市治疗,病情只能说有所好转,但是离开是早晚的事,不过有女如此也是李叔的造化。 现在村里大小病都要去镇上医院看,赤脚医生没了,得有证书才能开诊所,不过伴随着村小的撤离,去镇上也越来越机动化、方便化。 “大学生,你说一口砖坯才2分钱,你学费得好几千,得多少口砖才能挣出来?还是去做点体面的活,这个活你做不来。”一个同村的叔大声问着。 “呵呵,没事来赚点生活费也行,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出来动动,干干活。”景玉鸣微微一笑说着。 “这才是农民的儿子,不像你那个姑父家的孩子,听说考上三本,学费都好几万,啧啧,真吓人,天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逢人也不打招呼,读傻了。” “叔你说的谁?今年还有谁高考?” “你村里那个姑父王大锤,自从他儿子当上村书记,一家子谁就看不上。这不,刚刚砖厂给村委交钱,这几天才给开闸来电。” “他家孙子叫王啥?我也忘记了,前两天去他家坐着唠嗑,那小子打招呼理都不理,一个人吃着西瓜看着电视。” “不过就那样,王大锤一家还开心的不行,说出了一个大学生。呸~一个破三本,出来能干啥,不过他家现在有权有势,可以给搞个好工作,哎,不同人不同命呀景三毛。” “叔你管他们家干啥,好好自己吃好睡好就行,你去休息会,我来拉这车,给你缓缓。” “哈哈,还是景三毛好,从小就和大人能打成一片。不过不欺负你这个小身板哪里搞的动,我在后面帮你推一把。” “老景,一会功夫不见就欺负我们家大学生了?你把他身体搞垮,都没办法去学校读书了,自己去前面拉,我给你推,让三毛旁边休息,还真把他当成来挣钱的劳力呀?”王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着老景就是一顿骂。 “灿叔咋来了?你那边忙好了?没事,景叔年龄大,我给他帮忙,他一直很照顾我的。”景玉鸣开心的问着王灿,这个烧毛胚的砖窑是真热,整个人都要搞脱水。 “再不来都要被这个老东西把你榨干了,你缺钱灿叔给你凑,明天开始别来了,在家休息,大学生哪里是搞这个的料。” “等你以后毕业了再还给我,就这么定了,看着就心酸。你爸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什么都不管你。小兔崽子,考上了灿叔都为了高兴,饭桌上咱们一定要多喝几杯。” “好的灿叔,那天一定多喝几杯。这点力气活不算事,不要紧的,你就不要再埋怨景叔,你瞅瞅他也热的不行。”景玉鸣真诚的说着,心中莫名的感动,这些年只有王灿一直照应着他。 “好了灿哥,接下来我多干点,三毛在旁边帮衬着点总行了吧?你就让他留在这里,好歹可以和我聊聊天,还能传授点经验,我那两个兔崽子也快高考了。”老景眼巴巴的望着王灿赔不是的说着。 “哼,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着你做的,三毛工资不能少。人家一个孩子,还要读书,不容易,以后出来了给你买点烟酒就够这些天和你搭档占的便宜了。” “三毛,记住这个人情,以后毕业了给你叔买点烟酒,这个活不是人干的,但是没有文化,我们只能在这里下体力活,他也不容易。”王灿两边圆场结束就拉着景玉鸣出窑洞,给了一支雪糕和一瓶水。 景玉鸣二话不说就一口给喝了,然后雪糕三两下吃下去,真凉爽,这才是劳动的滋味。 “你慢点,小心胃难受,这孩子,一点不让人省心,还和小时候一样。”王灿边说边宠溺的拍拍他的头。 “开学得多少钱?不够给我讲,我给你凑齐,不要不好意思说,灿叔没文化,能帮的不多,一点小钱还是没问题。”王灿点了一支烟,蹲在红砖堆上,盯着景玉鸣问着。 “学费4000多点,住宿费1000多吧,生活费就算一个月300,应该就这些。在这里烧砖窑,距离开学差不多一个月,应该就够了。”景玉鸣都是往少的说。 “这么便宜?那怎么说大学考得上读不起?你看王大锤孙子,听说得几万一年,吓死人,他说读的好专业,贵族学校,出来都是圈子,好工作,是不是那样?”王灿不可思议的问着。 “嗯,应该是他说的那样吧,每个人命不一样,没事,我就读个便宜和差点的专业。”景玉鸣哈哈一笑。 “别说,你那个专业和砖厂还蛮相似,咋读这个专业?出来还是体力活,搞个办公室坐着的工作多好,我就觉得专业搞的不好,地质不就是农村种地一样么。” “哈哈,那不是上手快嘛,反正农民的儿子,继续挖地,多好,不用培训就上岗。” “你给我滚犊子,读书那么费劲,读出来和我们一样,那读了干啥,肯定挖的地也和我们这种泥巴地不一样。灿叔没文化,你就当我说的是个屁,三毛出来了肯定有出息,人家都说你是仅次于沐丫头的学校,羡慕的很。” “哎,沐丫头出国就再也没回来,从小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一般,那时候都觉得你成绩差配不上,那晓得就你们两个考这么好的大学,命呀。”王灿抽完烟,就跳下来,然后继续干活去了。 “你这个灿叔对你蛮好,他平时可小气,竟然对你这么大方。知道你考上大学,他天天在这砖厂念叨,就像他孩子考上一样,前两天说你要来,每个人都打招呼说照顾好你,以后可不要忘记你灿叔。” “嗯,不会的,他就是我成长路上的靠山,这些年一直帮衬着我,忘不了。”景玉鸣看着佝偻的背影,坚定的说着。 以前两人的誓言一起合伙开挖机也没机会了,那时候的王灿就无条件帮助他,现在又说凑学费,已经算得上一个家族长辈。 景玉鸣就在这砖窑劳作到升学宴前两天,因为景建国他们回来给所有亲戚发信,所以家里的打扫就落在景玉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