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陈言跟着林广到了侧院，一眼就看到一套又一套闪亮的盔甲和钢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p>
这些全是青山县纳抚营初版的装备，虽然其中有些已经生锈，但林广叫人重新打磨，去掉了大部分锈迹。</p>
乍一看去，与新品无异。</p>
“二百套，全部在此，请大人过目。”林广恭敬地道。</p>
“林广，你跟了本官这么些年，怎么办事还这么没谱？”陈言皱眉道。</p>
“啊？卑职不明白，这事莫非哪里不妥当？”林广愣了一下。</p>
“我问你，你为何要将这些盔甲上的锈迹除去？”陈言指着盔甲道。</p>
“这，自然是为了让它们看起来新一些，以免襄王不满，舍不得花银子。”林广老老实实地道。</p>
咚！</p>
陈言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爆栗，没好气地道：“错！大错特错！你简直不懂生意之道！”</p>
林广揉着额头苦着脸道：“卑职愚昧，求大人指点。”</p>
陈言哼道：“哼，我且问你，若是你花一两银子，买了一把崭新锋利的宝刀，那同样的刀，你下一次可愿意花二两银子来买？”</p>
林广一呆：“这，自然是不情愿，但若是必需此刀，也只好买了。”</p>
陈言再道：“行，那第三次，你可愿以四两银子，买下同样的一把刀？”</p>
林广迟疑道：“这，四两比一两，多了三倍，那卑职宁可再去另寻他人了。”</p>
陈言打了个响指：“然也！所以做买卖，不能像你这么做。你头一批货，就给弄得这么光鲜，那第二批货想要给襄王涨价，他必不乐意，第三批、第四批……更是如此。到得最后，说不定反而逼得他不愿再买咱们的东西，丢掉了这个狗大户，岂不糟糕？”</p>
林广动容道：“大人所言甚是！那依大人之言，咱们该怎么办？”</p>
陈言胸有成竹地道：“拿刀来！”</p>
林广连忙将腰间佩刀取出，递给陈言。</p>
陈言拎着刀，走到一具盔甲面前，瞅准之后，一刀砍了下去。</p>
当！</p>
金铁交鸣之中，钢刀砍在盔甲上，震得陈言虎口发麻。</p>
他缓了片刻，才把刀拎起来，只见盔甲之上，已经出现一处劈痕，原本光鲜的一具盔甲，就这么成了破损品。</p>
“大人，您这是……”林广吃惊地道。</p>
“你照着本官的做法，将这些盔甲以及佩刀，一一劈砍，留下些沙场征战的痕迹。再找些沙砾，在这甲胄上磨一磨，莫让甲面如此光鲜。”陈言把刀递还给他，“但也不可破损得太厉害，点到为止，明白吗？”</p>
“是。”林广答应了一声，疑惑地道，“可为何要这么做？”</p>
他这把刀是第五版的钢刀，硬度比这些初版的装备强不少，要劈砍出痕迹不是难事。只是这样一来，这些以前没怎么用过的一手仓储货，岂不就变成了二手货？</p>
襄王要是看到这种货品，不骂娘就奇了！</p>
“还是方才本官考你的那题。若是你一两银子买了一把五成破损的大刀，那么下回卖主拿了一把三成破损的刀给你，你可愿意二两银子买下？”陈言问道。</p>
“自然愿意。”林广不假思索地道，隐有所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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