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什么更麻烦的?”方应台惊道。</p>
“最麻烦的是……”何进尧见他神情变化,晓得唬住了他,再加了一把力,“若他一怒之下,将方子偷偷送到外国,被别国得了水泥之方,那时后果如何,方大人该能想得到。”</p>
方应台整张脸都绿了。</p>
确实!比大周没得到水泥之方更麻烦的是,这宝贝还被别国得了!</p>
要是得到的是敌国,那唐韵可能不只是剐了他,而是要把他整个方家一起诛了!</p>
“这……这该如何是好!”他颤声道。</p>
“所以方才老夫说,要先安抚住容立,为的是让他改变心意,答应与朝廷合作。”何进尧停了片刻,才再道,“然后方大人主动向他提出,工部再不插手此事,让他彻底安下心来。”</p>
“这!”方应台一震。</p>
这可能是大周建国以来最有前途的生意,要他放手,他怎甘心!</p>
蓦地,他反应过来,看着何进尧的目光有了变化:“这莫非是何大人与那容立一起商量好的?”</p>
何进尧苦笑道:“若方大人方才早来一步,看到老夫是如何恳求容立,便不会有这猜疑了。唉,不瞒您说,他方才已明言对老夫也不再信任,不只是不会和大人合作,也不会再老夫合作。”</p>
方应台心忖何进尧是个老实人,该不会耍这种心计。他神情稍缓,眉头又紧锁起来:“这是为何?”</p>
何进尧哀叹道:“当初老夫答应与他合作,结果最后却失信于他,变成了大人与他合作。他以为老夫是故意的,自然不再信我。今日他肯来这和老夫谈,只因朝中再没有他可信任之人,迫不得已才找的老夫。”</p>
方应台大感棘手,苦恼道:“难道真的只有这条路可走?”</p>
何进尧认真地道:“至少,老夫只知道这条路。而且,事不宜迟,因为宁王之事已定,皇上只怕最近便要询问水泥生意之事了。”</p>
最后一句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应台颓然道:“依何大人之言便是。”</p>
何进尧心中暗喜。</p>
成了!</p>
次日清晨,议事房。</p>
唐韵和一众朝臣均围着桌子站着议事,独有陈言一个人斜躺在小榻上,两只眼半睁半闭,时不时还打个呵欠,惹得众臣忍不住频频朝他这边瞧。</p>
这也太不像话了,连皇上都站着,他居然躺着!</p>
原本众臣以为,唐韵既然说了她要站着,陈言怎也不敢躺下去,没想到这厮一进屋,跟唐韵行了礼,连个犹豫都不带的,竟真的直接倒在了榻上!</p>
而且唐韵也竟真的不予追究,只管与众人议事,当陈言不存在一般。</p>
议事房要议的,通常都是唐韵看过呈交上来的奏疏之后,认为一时难以解决、须集思广益的国务。</p>
说定了二十几件要务后,唐韵秀眉微蹙,说道:“下一本奏疏,是冀州府尹八百里加急呈交而来的请援,说是冀州民变虽平,但如今入夏,干旱渐盛,粮食缺口越来越大。而南境粮食如今也缺,无力北援,此事,众卿有何对策?”</p>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也说不出话来。</p>
当初从南境调粮到北境,只是治标,不是治本。</p>
而天悬山的打通之事还没完成,尚需时日。退一步说,就算是现在已经打通了,也没法把庄稼现种现收,喂饱冀州的百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