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雄歌宽阔的身躯震了震，眼中泪光闪起。</p>
“臣沈雄歌，叩谢陛下之恩！”</p>
沈夫人喜极而泣，连忙搀扶着自家女儿，连连叩首。</p>
红盖之下的沈玄曦也是一怔，灰暗的眸子中闪过丝丝难以置信。</p>
她温婉的面容之上，一滴泪落下，猛然掀去这大红盖头，深深叩首！</p>
看着女儿略显突兀的举动，沈夫人眉头蹙了蹙，但也能理解女儿激动之情。</p>
宦官轻笑着，对着沈雄歌十分客气。</p>
“沈大人，接旨吧。”</p>
沈雄歌连忙抱拳站起，弯着腰接下了这道旨意。</p>
“敢问公公......”</p>
“这林氏，怎的一夜之间......”</p>
沈雄歌凑近宦官，隐晦地塞了一锭金元宝。</p>
宦官大惊失色，暗中连忙推辞。</p>
“沈大人，咱的沈大人啊！”</p>
他低呼着，神色有些惶恐。</p>
“今日这旨，可不同以前，咱可不敢收。”</p>
宦官偏头，看着面上带有些许泪痕的沈玄曦，想起宫中某些传闻，对沈雄歌越发客气。</p>
“说与你倒无妨，但你可莫要传出去。”</p>
沈雄歌眼中闪过精光。</p>
“公公放心，若是不便，我可叫内人带着小女先离开。”</p>
宦官想了想：</p>
“哎~不必。此事啊，无需避过沈小姐。”</p>
沈雄歌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p>
沈玄曦也是有些怔然，不知为何。</p>
他们站于沈府门口，里头是好奇的宾客，外头是吃瓜的百姓。</p>
而一队士卒，将空间隔开，旁人根本听不到里头说了什么。</p>
“听闻陛下啊，昨夜一觉睡醒，对林氏爪牙势力的分布，突然就了如指掌......”</p>
“有如神助啊......”</p>
宦官挤着眼睛，伸指比了比天。</p>
沈雄歌彻底怔住了，看着态度十分客气的宦官，脑子有些转不过来。</p>
莫非是山中的仙神，看不惯凉国一直处于隐隐动乱的局势，出手相助？</p>
可为何是今日，有这么巧吗？</p>
沈玄曦亦是柳眉微蹙，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p>
宦官看着一头雾水的沈雄歌，瞥了一眼沈玄曦，似笑非笑：</p>
“福缘深厚，心诚则灵啊......”</p>
士卒外的围观群众之中。</p>
李源一袭青衫长袍，混于人群。</p>
他低声一笑。</p>
“这凉国皇帝......”</p>
一个宦官，哪里能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p>
无非是凉国皇帝心思缜密，猜测到诸多情况。</p>
谨慎之下，故意透露实情，传出消息，传递给沈氏罢了。</p>
隐隐提点了沈氏，免得其不晓仙缘珍贵，坏了仙神兴致。</p>
这种消息，就算沈氏最终不慎泄露了出去，也无妨。</p>
只要好好运作一番。</p>
届时，世人都会知晓，他凉国皇帝和其心腹沈氏，都被仙神庇佑着呢！</p>
动乱不休，仙神托梦相助！</p>
听闻这样的事，谁还敢起逆心？</p>
至少数十年的安稳，这不就来了？</p>
讨好了李源；又提点了沈氏，消去隔阂；同时还稳固了权势。</p>
不得不说，能当皇帝的，就算志向有别，但也个个都不简单。</p>
李源推算一番，知晓沈玄曦此劫已消，看了一会儿，便也转身离去。</p>
只是，死劫易避，情劫难还。</p>
雪花纷扬，染得街道三尺白。</p>
李源默然脱离人群，与不断赶来的百姓形成交错，步伐似是轻快，又似是沉重，很是难辨。</p>
沈府门前，一袭大红嫁衣的沈玄曦不知为何，仿佛福至心灵，偏头望了过去。</p>
却只来得及看见，人群远处，那转瞬消隐在空中的青衫一角。</p>
那青衫普通，可沈玄曦绝不会认错。</p>
她心有些许困惑，结合宦官传达的信息，想到某处。</p>
眸底微震，带着丝丝难以置信。</p>
一个只出现在山中的人，饮茶避世，淡然出尘。</p>
所以，是他......</p>
一股浓浓的颓然突然在沈玄曦心中升起。</p>
这一刻，她似是明白了自己与李源的不同，也好像‘明白’了李源逐渐变得淡漠的原因。</p>
“仙凡有别吗......”</p>
沈玄曦垂眸轻笑，笑的有些悲凉，有些无奈。</p>
林氏满门入牢之事震动整个凉国。</p>
等到诸多恶行曝光，百姓们纷纷怒喝，要求斩杀此等劣族。</p>
凉国皇帝自是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开始‘九族消消乐’。</p>
只是，诸事喧嚣，沈府中却是难得的平静。</p>
沈雄歌与沈夫人两人，皆是与沈玄曦敞开心扉畅谈了一番。</p>
乌升兔落，岁月如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