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中年女人啜泣着，眼神里满是委屈。 “您家孩子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警察弯着背，低下头看着她。 中年女人眼神闪烁，看着年轻女孩的方向回答道：“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就是我们最近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吵架？”警察继续问道。 中年女人这次完全不看警察，只是盯着地面。 “妈妈和女儿能有什么好吵得呀！”说完这句，她立马抬头看着警察的眼睛说道： “警察同志，妈妈说女儿两句有什么的。 我之前也警察说她，可她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她不是要跳楼么，她要是真的敢跳下去，我就跟她一起跳！” 她突然朝着天台栏杆处大喊：“冷婉言，你不是要跳楼吗？那妈妈和你一起跳，这样妈妈就能一直陪着你。” 年轻女孩听到她这样说，立马激动地双脚乱颤。 “你不要过来！” 其中一位警察双手按住中年女人的肩膀，表情严肃地警告道：“ 你先别说了，你要是想你女儿能从栏杆上下来，你就别再说刺激她的话！” 勉强镇住中年妇女之后，警察转身看着年轻女孩，慢慢地向栏杆靠近。 “你别过来！谁也别过来！” 年轻女孩变得更加激动，警察不敢继续往前走。 停下来呈半蹲状，双臂伸直向下轻微地浮动。 “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你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警察叔叔，你们别管我了，就让我去死吧，反正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到最后都没有用。 你们去救其他人吧，不用管我，我不值得你们为我耽误时间。” 年轻女孩儿哭得很伤心，认为她自己毫无价值，不值得警察们的营救。 警察叔叔们当然不会放任不管，而是继续耐心地劝道。 “保护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而且，小妹妹你这么年轻，正是大好年华，还有美好事物等着你去体验。” 年轻女孩摇摇头，“我不配那些美好的事物，而且我也没机会去体验。你们没听到她刚刚说的吗，她要陪着我我去死，我从小到大都在她的控制下，按照她的意愿生活，我就是个牵线木偶。而她才是那个掌握着绳索的人。” 另外一位警察看了年轻女孩一眼，也加入到劝服的队伍中。 “我妈从小到大也喜欢管着我，我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来，找到这份工作养活自己。我能做到，你也一定可以!” “对对对！我也是在京都上得大学，也念了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就来到了这，彻底远离我的家人，自己对自己的生活做主！” 栏杆前的警察继续附和。“就是！你看他才是个研究生，你都是博士生了，你一定会比他过得更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年轻女孩动摇了，眼睛亮晶晶的，哭声逐渐减小，呼吸慢慢平复。 两位劝说的警察，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互相使了个眼色，可就在这时。 “婉言，你想去哪都行，妈妈都愿意陪着你。” 不好！ 在场的警察们心里都“咯噔”一下。 “啊啊啊啊啊！有人跳楼了！” “天呐！好像还很年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没错，在中年女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冷婉言再也没有留恋地纵身一跃。 白墙上的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徒留一墙密密麻麻的马赛克。 梅灵儿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轻生的……鬼，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你跳楼了，那你妈妈呢，她和你一起跳下来了吗？”说话的是冰冰。 一直保持沉默的冷冷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问得好。我一开始发现自己游离在人间的时候，凭借着模糊的影像去过我生前的家。老远就看见一个妈妈在辱骂小女孩，揪着她的两个小麻花辫，说小女孩不懂事、不听话。当时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身体的本能让我快速逃离那里。现在想想，那张脸和我印象中母亲的脸重叠在一起，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不是你。”大家把目光转向摸着白胡须的老头儿。 “自从失去你这个孩子之后，你母亲反复地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最后得出地结论是：她没有错，错得是她的孩子。于是她开始申请领养子女，跑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孩子，最后挑中了小桃，就是你那天看到得小女孩。” 冷冷跌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嘴里喃喃地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不该跳楼的，我应该正面回击她的，我怎么能做一个逃兵呢……是我将我的痛苦完整地传给了她……” “既然你觉得小桃的痛苦是你造成的，那你就该亲手解决掉这个痛苦。” 梅灵儿白了他一眼，“你说得倒是容易。” 白胡子老头谄媚一笑，“有我在，任何难题都会变得简单。” 冷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跪在白胡子老头儿面前。 “请您帮帮我，我什么都可以为您做。” 她说完就开始给白胡子老头儿磕头。 梅灵儿看着她这样，心里难过极了，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扶她起来。 冷冷不罢休地向白胡子老头儿拜拜，梅灵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白胡子老头儿朝她投来的目光。 她知道那目光的含义，对方在等着她开口。 唰！ 梅灵儿使尽全身的力气拉起来冷冷，二人齐齐跌坐在沙发上。 她调整呼吸之后，叹了一口气。 挺直腰背面对着白胡子老头儿，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如果你能帮到冷冷，那就算你帮我完成第二件事。” 啪！ 白胡子老头儿双手击掌，激动不已地说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冷冷丫头，把你的手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