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朋回到刘芳家的小洋楼。 刘芳在阳台上老远就看见他进入巷子,便飞奔下楼。 “家朋,你回来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嗯,回来了。” 张家朋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回答。 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刘芳担心地看着他,“家朋,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嗯。” 他也没有隐瞒,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阿芳,你也坐。” “哦,好。” 刘芳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他的身边。 而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看出张家朋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说,她也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该来的一定会来。 该交代的,她也打算如实向他坦白。 “阿芳,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家朋,我有件事想和你坦白。” 两个人 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顿时俩人都愣住了。 “阿芳,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家朋,你先说。” 刘芳迟疑了一下,又说:“算了,还是我先说吧。” 张家朋坐正了一些,双眼直视着她。 “家朋,我的确是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去跟陈家森做亲子鉴定。” “果然是你,阿芳,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我亲生父母吗?” “我知道,可是你父母反正都已经不在世了,我想帮你找个靠山,今后你就不用一个人艰难打拼。” “你糊涂!”张家朋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事迟早纸包不住火,你怎么能这么做?” 就是因为她这么做了,使得本该属于丁易辰的认亲宴,被搞得不欢而散。 “我一开始想的是,反正你跟丁易辰长得很像,如果再有一份检测报告,这事儿就板上钉钉,谁也不可能发现。” “假的真不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这种事要是做下去了,又有谁会一天天没事再次让你们去做亲子鉴定呢?” “你……”张家朋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丁易辰和柳大海不那么较真的话,这件事我其实已经做成功了。” “阿芳,你是不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张家朋心痛地看着她。 曾经的她可是善良正直的好女孩儿啊! 如今怎么就这么容易利欲熏心,什么事都敢去做? “家朋,我知道错了。” “你如果真的知道错了,我希望你能去自首。” “自首?” 刘芳抬起头,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张家朋。 “家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让我去自首?” “不然呢?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事应该得到原谅?” “可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张家朋难过地摇摇头,“你如果真是为了我好,在你想做之前就应该告诉我,征得我的意见。” “我就是怕你反对,所以才……” “所以才去调包人家的血液样本?才买凶去撞丁易辰?” 被张家朋一件件数出来,刘芳这才低下了头。 “阿芳,你去自首,我会陪你去,如果法律判你有罪,我会等你出来。” “不!”刘芳突然吼道。 “张家朋,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去自首?我那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为了我好就可以去犯罪?” 张家朋很不能赞同她的逻辑。 “真为了我好就应该提前告诉我,还有,你是如何取得我的血液样本的?”这件事他心中始终很疑惑。 他回国后至今,无论是在望月山庄还是去香港,他们两个都是一人一间客房。 住在这栋小洋楼里,也是一人一间卧室。 他认为美好的记忆应该保留到新婚之夜才对。 “就是去香港那次,你忘记了?” “哦……” 张家朋想起来了,还真是去香港那次。 “那次我的脚其实没有崴,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有机会靠近你,把你肩头咬破了。” “你就是那样拿到我的血液样本?” “是,我把带血的棉球扔在了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其实是干净的。” “然后呢?你是怎么把样本送出去的?” 他记得刘芳在香港的时候,并没有离开过他身边。 难道是各自回房睡觉后她独自出去过? “我……我是趁你睡着后,我悄悄下楼,把样本交给了做亲子鉴定的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友。 他们此刻谈的内容,只要他设想到,她就真的是那么做的。 “那人是谁?” “他……他是香港安泰司法鉴定中心的王涛。” “你收买了他?”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小时候他父母把他托付在我家住了几年。” “所以,你们是发小?” “嗯。” 张家朋站了起来。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想搬走。 可是,现在他还有比搬走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劝她去自首,自己在国外攻读博士的钱全是刘芳给他的。 就为这份情义,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错下去。 与其让陈家森知道真相后找人对付她,不如自己亲自陪她进公安局去自首。 他虽然回国不久,但是对道上的一些事也有所耳闻。 像陈家森、胡海奎之流,办起人来心狠手辣残暴至极。 刘芳一个女人哪里对付得了他们? 对于她,张家朋既恨又爱,既对她做的这些事感到不耻,又为心疼她。 “阿芳,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公安局自首。” “不,我是不会去的!” 刘芳的态度很坚决。 这让张家朋更加难过,“阿芳,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错了却坚决不承认,也不悔改的人。” “……” 她无动于衷,眼睛看向别处,脸上满是不在乎的表情。 张家朋见状。 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便无言地起身朝楼上走去。 刘芳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叫住他,她为张家朋不能理解她的苦心而难过。 她做这一切,无非是想为张家朋铺设一条平坦的大道。 不用像她刘芳这些年一样,受够了人情冷暖,最后还的自甘堕落投入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怀抱。 也不用像丁易辰他们这些外来的打工仔一样,辛辛苦苦从底层爬起。 就在她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泪的时候,楼梯上又传来张家朋下楼的声音。 “家朋!” 她欣喜地站起来。 他想通了? “家朋,你这是……” 看着他手中的行李箱,她愣住了,“家朋,你要去哪里?” “阿芳,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咱们暂时还是都冷静冷静,好吗?” “不好!” 她的眼泪随之滚落下来。 她走过去拽住他的行李箱,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家朋,你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