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民双眼微眯,双手在身前晃动,练摔跤的人,这一双手最能迷人目光,也最不能去盯着看,一个晃神就能撩拨开你,然后入你中门,一招致胜。 顾诚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两人差异化很大,李鸿民摆明了专门练摔跤的,法度森严,这种人最擅长打持久战,越打越猛,因为人家练的东西,那是一代一代琢磨下来的,讲究的是个正。 而顾诚虽说打法类似散打,只要能干死对方,并无技法上的严苛要求,但说到底,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必须在前期抢势。 两个好手生死搏杀,什么叫前期?说的就是一开始那一分来钟,人不是机器,错过这开头的一分钟,气力就该下降了,倒是很摔跤这种擅长控制体能的打法,能把顾诚摔成二傻子。 明白了这点,顾诚不再犹豫,双脚狠狠踏地前冲,人跟颗炮弹一样砸向李鸿民,单拳直刺,点向李鸿民的面颊。 李鸿民不愧是行家里手,见顾诚单拳刺来,不动不摇,双腿生根一般抓住地面,脑袋微微一晃,躲开刺拳,而后双手叼向顾诚上身,准备抱住顾诚躯干,一旦抓住,缠足,抱颈,形成搭扣,顾诚在想逃脱,基本上难如登天。 但顾诚早就料到对方这手,刺拳落空也在预料之中,只见顾诚刺拳至半,化拳转肘,身体拧动,这一肘威势十足,变化凶狠。 李鸿民不敢硬接,伸出去的双手只能变化方向,放弃顾诚中门,转而双手上托,荡开顾诚这一肘。 顾诚既然抢招,哪里可能这么简单善罢甘休,肘被荡开的瞬间,脚尖上撩,直接冲着李鸿民裤裆去了,这一脚踢实,相当于现场给李鸿民做绝育手术了。 李鸿民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顾诚出招,根本没有路数不说,还招招狠辣,躲是躲不过去了。 这李鸿民也端是条汉子,眼见躲不过去,居然主动迎了上去,缩短顾诚发力的距离,单腿猛然下跪,不但没让顾诚发力到最高,而且还因为身体失衡,让顾诚这一脚没能挑实了。 只是顾诚这一脚并不是杀招,练家子有练家子的说头,街头有街头的技巧,在李鸿民跪下的一瞬间,顾诚双手抱拳,一招拜佛狠狠砸向李鸿民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顾诚得手,砸的李鸿民脑袋一歪,可接下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却是顾诚,因为李鸿民虽然遭受重击,身形却是纹丝未动,同时一只手趁机握住顾诚的手腕。 顾诚暗道不好,猛地向后一拉,抬脚蹬向李鸿民的脸颊,可李鸿民发狂一般,单腿前踏,一只手掏裆将顾诚抬起,狠狠撞向墙面。 轰! 一声巨响,顾诚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拆了骨头一样,好在撞击的最后时刻,自己双手锁死李鸿民,争取到了一丝缓冲的空间。 “喝!”就在此时,李鸿民再次怒吼,把顾诚从墙壁上薅下来,然后一招神明地狱落,参考绿巨人摔洛基那招,也称瞎jb乱摔。 也就是顾诚底子厚实,被连续惯在地上后,趁机抓了一把土石,朝着李鸿民的脸,劈头盖脸就甩了过去。 有一说一,顾诚这一招有点玩赖了,可自己本身就是走的街头路线,什么石灰,折凳,扳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李鸿民被顾诚砸中脸,顿时怒火万丈,一把将顾诚再次摔在地上,然后单手按住顾诚的脑袋,从地上摸了块拳头大的碎石,朝着顾诚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顾诚双眼一缩,关键时刻一招立地炮,猛地挺腰,双脚狠狠弹起,蹬在李鸿民的下巴上。 下巴受创,李鸿民终于受不了了,一阵晃晃悠悠,连连倒退,整个人晕眩不已,人的下巴是很脆弱的,普通人下巴挨了一拳,立即就要昏死过去,而李鸿民被顾诚双脚蹬中,居然还没昏,这孙子的身体,难不成真是铁打的。 顾诚被摔的也是浑身散架了一般,此时此刻,两人的凶性算是都被斗出来了,一个踉踉跄跄,一个昏昏沉沉。 但站定后,两人眼中凶光爆开,猛然又冲向一起,李鸿民手中石块砸向顾诚脑袋,但就此时,顾诚手中一道寒光亮起,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之前李鸿民扔在地上的菜刀。 顾诚手中菜刀冲着李鸿民脖颈划去,李鸿民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忽然动作也慢了一拍。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菜刀刹那间扔手腕一抖,甩了出去,擦着李鸿民的脸颊错开。 李鸿民一怔,不敢相信顾诚居然在最后时刻收手了,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李鸿民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顾诚心有余悸,指着李鸿民道:“阴险,你可真特么够阴险的,居然想出这么个同归于尽的计策,我特么要是把你砍死了,我不是也要吃枪子。” “特娘的,你地痞流氓一个,我可是正经北大的大学生,用你的命换我的命,那我不是亏大发了,你这人也太特娘的阴险了。” 李鸿民傻眼了,连忙道:“我不是,我……我没那么想过,我不想伤害你,但又不能不来,所以我要是死在你手里,就没……。” 李鸿民话没说完,自己也拐过弯来了,这不是三侠五义的世界,顾诚杀了自己,自己倒是解脱了,可顾诚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顾诚心里后怕,特娘的,这可不是几十年后,哪怕真是几十年后,给自己定个防卫过当也正常,要知道,哪怕人家打到你家里去了,你还手,那都是互殴,生活就是这么魔幻。 李鸿民此时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顾诚不知道他要作什么幺蛾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结果这大汉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妹子,小浩,哥是个废物,哥想用命给你们换条活路都做不到啊!”李鸿民心如死灰,这世道说是好了,可对自己来说,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