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向张居正道:“张爱卿,你这个,这个考成法,朕很感兴趣啊……” 被冯保训斥后,皇极殿中保持了片刻的安静。 众多官员们也听到了此时,皇帝陛下的这句话。 朝堂之上,百官表情各异。有的官员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有的则紧皱眉头,暗自咬牙,心中愤愤不平,还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试图揣摩这局势的走向。 新年,第一天上班,用得着这么刺激吗? 张居正抬眼环视一周,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每一个人的心思。 他向前一步,双手作揖,恭敬却又坚定地说道:“陛下圣明,此考成法乃为整顿朝纲,革新弊政之举。臣深知此举会让朝堂震动,但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之长治久安,为了陛下之宏图伟业,臣不得不为之。” “如今大明吏治,积弊已久,官员们敷衍塞责,怠于政事,致使政令不通,民生多艰。考成法之推行,意在严核吏治,以功过定赏罚,使官员们皆能各司其职,勤勉奉公。”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臣以为,科举取士,乃是为国选拔贤能。然若仅凭科举之功名,便安享荣华,不思进取,实乃辜负陛下之恩宠,有负百姓之期望。臣愿以考成法为刃,剔除那些庸碌无为、贪赃枉法之徒,为朝廷留下真正有能之士,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张居正的这番话说完之后,皇极殿寂静的可怕。 “张首辅,您此举虽立意良善,但未免过于严苛。想我等为官多年,兢兢业业,如今却要因这新法而终日惶恐,这让我们如何心安啊?” 张居正转头看向这位说话的官员。 礼部的一名主事。 他目光凌厉:“你所言兢兢业业,不知所指何事?若真是一心为民,何惧考成之法?若只是尸位素餐,安享富贵,那这朝堂岂容尔等混吃度日!” 而这名说话的礼部官员,只能低下头去。 朝堂上的气氛随着张居正的话落后,变得愈发紧张。 “年幼”的皇帝朱翊钧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张居正再次面向皇帝,郑重说道:“陛下,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考成法若能得以推行,不出数年,朝纲必振,政务必清,我大明必将重现盛世之景。” 张居正也在借势,你的御政房要成立、那陛下也不能呆在原地看戏啊。 朱翊钧当然明白,他微微点头,说道:“张爱卿一片忠心,朕已知晓。朕相信爱卿此举定能为我大明带来转机!” “先帝在时,便经常言及我大明朝的吏治,朕年幼登基,心生惶恐,只怕扛不起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今日,乃万历元年的第一次朝会,听张阁老所言,朕心甚慰,诸位爱卿,考成之法,朕决议推行……”朱翊钧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官员便打断了他的话,出列开口道:“陛下,陛下不可啊……” 而一直站在朱翊钧身后的冯保,在这个时候却大声呵斥道:“大胆,如此无礼,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扔出宫外……” 这个出列的官员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提前准备好的甲士拖拽了出去。 朱翊钧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等到出言打断他说话的官员被拖拽下去后,他继续说道:“朕决议推行,此考成之法……” 朱翊钧的话音刚落,张居正朗声道:“臣遵旨!” 朝堂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一些明智的官员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张居正的考成法。 而那些心怀不满的官员,虽心有不甘,但在皇帝的威严与张居正的坚定面前,也不敢再多言。 在这场朝会之前,朝中大多数的官员,心里面都在庆幸。 先帝在时,高拱手握重权,今天给他们找一些麻烦,这个麻烦还没有解决呢,明天又出了新花招…… 而先帝驾崩,高拱失权,大多数的官员都觉得自己能够轻轻松松的当官,轻轻松松的光耀门第…… 新帝登基,张居正为内阁首辅,掌朝政大权,他们的心就更稳了。 张居正在吏部,礼部都待过一段时间,他温和的工作作风有目共睹,所有的人都认为,张居正是一个一心求稳的人。 更何况是现在,新帝年幼,他更不应该去做出格的事情来。 但万历元年第一次朝会。 张居正却对所有人说不,老子玩的比高拱还要大。 你们以前通过科举,榜上有名,一辈子无忧无虑,即便在自己职责范围内,利用职权,贪点养家的银子,只要不得罪更高层的官员,便没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这是过去式了。 你们科举之后,需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不然,罢官免职……数十年寒窗苦读,终成虚幻…… 朱翊钧站起身来。 而冯保授意,立马高喊退朝。 随后,百官跪送皇帝陛下。 等到朱翊钧离开皇极殿后,真正的对决才开始,朱翊钧前脚刚走,便有官员出声谴责张居正。 “张居正,你,你包藏祸心,这个考成法,是你想要独揽大权的举措,你欺负陛下年幼,蒙蔽陛下,祸国殃民……” “张居正,以前看你还算老实,没想到骨子里面 竟然是这样的人,朝中百官,地方官员皆是熟读圣贤之书,他们做不好的事情,靠着一个考成法,便能做好了吗?” “是啊,张居正,当年徐阁老对你有知遇之恩,他落难之时,你可曾想过伸出援手相助,你,就是当代严嵩……奸贼……” ……………… 张居正听着这满朝的污言秽语,并不愿意与这帮人详说,他踏步朝外走去,追随张居正的官员们也在身旁护着,只怕,几个头铁的把张居正拉过去,胖揍一顿…… 张居正想走。 可那些官员还不愿意让张居正走。 一时之间,皇极殿上乱作一团。 而本应该离开的皇帝陛下朱翊钧,却在此时,站在玉阶之下,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满朝文武的心思都放在张居正的身上,也没有人注意到朱翊钧走了以后,又折返回来。 在朱翊钧的身后,冯保弯下腰来,低声说道:“陛下,要不要让甲士入殿……将捣乱的官员,全部抓起来。” 朱翊钧摇了摇头 ,而后轻声说道:“抓起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这些官员,对张阁老怨言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