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快爬到山顶的时候，雾气已经很大很大了。</p>
商贩少女没了力气，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p>
她趴在年轻城管的背上，朦朦胧胧的睡着了，睡得很沉也很不踏实。</p>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俩距离山顶只剩下了十几步。</p>
年轻城管却停下了脚步，回头的看了她几眼。</p>
商贩少女有些不明所以，皱了皱有些发粘的小脸。</p>
他问：“做梦了？”</p>
“嗯，一直在咳嗽。”</p>
他不再说话，继续背着她向前。</p>
但少女却埋下了头，轻声的说着：“梦里的那些人不让我咳嗽，把我架上了悬崖，吵着让我往下跳。”</p>
年轻城管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话来安慰她。</p>
寒肺痨是一种很古怪的病，明明不会传染给其他人，但所有人都像是躲着瘟疫一样的躲着它。</p>
他不知道她以前过的怎么样，但想来不会很舒心。</p>
“如果能治好病的话，我想去洛阳看看。”</p>
“为什么？”</p>
“听说洛阳城的柳絮很美，但我有肺病，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去看看。”</p>
“这样啊。”</p>
天色渐明，少年终于登上了山头。</p>
他放下了背上的少女，然后突然咧着嘴，摇头晃脑的笑了笑。</p>
她歪了歪头：“你笑啥？”</p>
“我刚刚也做了个梦。”他的回答很认真。</p>
商贩少女知道他背了自己一路，总不可能在路上睡着了，但她还是眉眼含笑的问了一句。</p>
“也是噩梦吗？”</p>
“不是，是我做过最好的梦了。”</p>
“你梦到了什么？”</p>
朝阳从山边爬起，点亮了那个少年柔和的轮廓。</p>
“我接住你了。”</p>
……</p>
我爹和娘亲最后还是没有遇到什么老仙人，但那山头上的确有个穿着青衣长袍的老头儿，在撸起袖子烤着火。</p>
刚刚爬上山头的两个人看清了那老头儿的面容，眨了眨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陷入了古怪的沉默。</p>
蹲在地上烤火的老头是杜清，杜首辅。</p>
文道魁首，世间最有学问的人。</p>
杜首辅那些日子被逼着和太祖爷爷一起斋戒，顿顿都只能吃素。</p>
那篝火是他偷偷上山开荤烤肉用的。</p>
两个费劲巴拉爬山的年轻人撞破了这件事，那老家伙就恼羞成怒的揍了少年一顿。</p>
也治好了少女的肺病。</p>
再后来，年轻城管带着商贩少女去了洛阳，买了很大一块地，盖了个庄园，整天忙着自己的田地。</p>
每当柳絮飘起的时候，洛阳城总是会有人很开心。</p>
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那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p>
……</p>
“但不久后，李十一出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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