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熟睡的老头曾经对她说。</p>
“妖族的小公主是一条鱼，北冥仙鲲的后代，所以当然会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p>
“不过如果是出门在外的话，陈小渔可以是一条小红鱼，因为很显眼。”</p>
陈小渔那时懵懵懂懂，眨着眼睛反问道。</p>
“红鱼？那不是都被煮熟了吗？”</p>
老头儿嘴角一抽，认真的反驳道。</p>
“不是煮熟了，红色是很显眼的颜色，会被很多人很多人看到。”</p>
陈小渔又问：“为什么要被很多人看到呢？”</p>
老妖祖回答：“因为你是整个妖族宠着的小公主，公主都有资格耀眼夺目，在阳光下度过灿烂精彩的一生。”</p>
“而且如果你遇到危险的话，鲜艳的红色会让担心你的人更快的找到你。”</p>
陈小渔问：“比如老爹？”</p>
老妖祖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怎么好的含糊了一句。</p>
“也比如……你说过骑士侍卫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p>
小公主托着下巴，有些好奇。</p>
“骑士啊？会和爹一样靠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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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p>
“那会很厉害吗？”</p>
“可能会。”</p>
陈小渔撇了撇嘴。</p>
“那如果我不喜欢他怎么办？”</p>
老妖祖无奈的笑了笑。</p>
“你可以选择不理他啊……”</p>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p>
陈小渔侧了侧头，乌黑的长发滑落肩膀。</p>
她的眼睛干净澄澈，看着走来的年轻圣人，白净的小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p>
顾白水走近。</p>
但什么都没说。</p>
圣人走路是没什么脚步声的，所以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做一个交谈的开始。</p>
可顾白水没开口说话。</p>
反而是陈小渔安静了一会儿，如往常一样平静的说道。</p>
“前辈是想去看看祖妖图吗？”</p>
顾白水沉默，点了点头。</p>
陈小渔很真诚的笑了笑。</p>
“我答应过前辈的事情，不会忘记也不会反悔。”</p>
“记载不死仙那个时代的历史碑石，在碑群的东南角，我带前辈去看看？”</p>
顾白水想了想，又不说话的点了点头。</p>
他没和她解释什么。</p>
她也不需要解释。</p>
陈小渔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妖，但她偶尔也会聪明几次。</p>
她知道老爹是什么样的性格，也能猜到这其中发生了一些事。</p>
更重要的是，陈小渔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看到了老尸。</p>
老尸也看到了她。</p>
在墓剑和鹏影碰撞的那一刻，老尸对着少女悄悄的笑了笑。</p>
苍老澄明的竖瞳里，没有仇恨和遗憾，大多是无奈和怅然。</p>
老妖祖尸离世的前一息，悄然无声的传出了最后一缕神识。</p>
那缕神识绕过了顾白水，飘到了陈小渔的耳边。</p>
那几句话，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p>
“啧，丫头你说，这小子会有愧疚的情绪吗？”</p>
“我都这么放水了，他应该有点儿良心吧？”</p>
“丫头，你要让他愧疚的，不然老爹就真的白死了。”</p>
“以后就，不见咯……”</p>
顾白水默默无语的跟在后面。</p>
陈小渔一步一步的走在前面。</p>
这种情况很少见，在野岭里大多时候都是他带着她的。</p>
所以这一次，就是顾白水看不到前面那个……黑发少女的眼睛了。</p>
很干净，很澄澈，很聪明，也有些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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