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从夜幕上洒落，掠过树梢，掉在了湿润的泥土上。</p>
在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树下，</p>
守墓人一脉的大师兄和小师弟躬身垂首，正在凝视着一个布鞋鞋印，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p>
“师兄，你知道这鞋印是什么东西吗？”</p>
顾白水侧了侧头，问了这样一句话。</p>
张居正微微思索，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p>
“有点头绪，但不确定。”</p>
顾白水眉头微动，抬眼问道：“说来听听？”</p>
顾白水很自然随意，因为他很了解大师兄的脾气和品性。</p>
在大师兄的面前，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试探，否则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p>
而且大师兄一直都觉得，师弟向师兄请教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p>
他和喜欢打哑谜的师傅不同，和心眼儿多的二师兄更是截然相反。</p>
张居正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p>
如果他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就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你；</p>
如果大师兄愿意回答问题，那很多时候都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干净坦荡。</p>
就像现在。</p>
即便鞋印的存在很可能和不死帝兵有关，张居正也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对小师弟遮掩。</p>
所以他只是想了想，便开口说道。</p>
“十三是一个特殊的数字。”</p>
“在传统佛教中，一十三代表着大吉之数，也意味着功德圆满。”</p>
“同时在古代国的历史上，十三也是帝王之数，是一种权柄的象征。”</p>
十万大山里的脚印恰好有一十三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p>
顾白水闻言眼皮一动，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p>
佛教和帝王？</p>
难不成不死仙的帝兵还和佛陀经书有关？</p>
夜风吹过，顾白水默不作声的摸了摸下巴。</p>
张居正依旧面容平和，看着树下的鞋印继续说道。</p>
“古之佛教修来世，讲究轮回之法。今生积善成德，来世享极乐之福。”</p>
“这山里的一十三个鞋印上并没有浓郁的法则和大帝之意，它们平平无奇，像是很久之前一个人走过山林，留下的鞋印痕迹。”</p>
“只不过落脚于万年之前，一直到今天才显现出来。”</p>
顾白水愣了愣，他听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但反而更困惑了起来。</p>
“师兄你是说，这十三个鞋印是某个很久很久之前的人踩下的，直到今天才出现在十万大山里？”</p>
张居正点了点头。</p>
“像是在山顶的悬崖边向下丢了一块石子，石子一直在空中掉落，当它落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多年。”</p>
顾白水不解且疑惑。</p>
“但这脚印上并没有沧桑和古老的气息，甚至很新。”</p>
“为什么一定要有沧桑和古老的气息？”</p>
张居正问了顾白水一个奇怪的问题。</p>
“很久以前的东西就一定是老旧的东西吗？”</p>
“就像两天前的一碗水，会比昨天的一碗水多了一丝老旧的气味？”</p>
顾白水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对大师兄正色说道。</p>
“表达的方式可以简单些。”</p>
张居正轻轻抬手。</p>
无数皎洁的月光悄然汇聚在了一起，在昏暗的林间凝成了一条白朦朦的虚幻长河。</p>
清冽的月光长河如水流动，从顾白水的面前穿过，寂静无声的流淌向了远方。</p>
张居正微微抬首，看着浮在身边的明亮河水说道。</p>
“这是时间，也是历史的河流。”</p>
在顾白水的注视下。</p>
张居正从夜风里摘下了一片树叶，然后丢进了历史长河中。</p>
树叶随波逐流，从上游来到了顾白水的眼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