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张居正化作了法则泥潭,拖泥带水,寸步难行。</p>
但让顾白水意外的是,那些诡灵依旧癫狂暴虐,疯了一样朝着大师兄疯狂的嘶吼。</p>
诡灵修行到圣人境界,不可能连模糊的本能意识都孕育不出来。</p>
它们按理来说早就诞生了独立的意识和思想,怎么会连自己和大师兄之间的差距都感觉不出来?</p>
整个族群都不要命了吗?</p>
顾白水想不明白。</p>
但张居正目光下落,无声无息的凝视着岩浆海面。</p>
他眉头微动,似乎看穿了海底,也慢慢的明白了什么。</p>
无数只诡灵脱离了岩浆海,浮在空中,张牙舞爪的爬向了头顶的黑袍青年。</p>
它们给人一种诡异的朝圣感,众星拱卫挤在一起,癫狂的嘶鸣着。</p>
然后。</p>
张居正抬了抬手,动作很轻。</p>
像是要扫干净台阶上的落叶,也像是要把一本书翻到另一页。</p>
同一时刻,黑暗山脉头顶的夜幕里。</p>
一头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睁开了一只眼睛。</p>
树影凝固,风声噤止。</p>
黑暗山脉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p>
“噗通~噗通~”</p>
一具又一具完好无损的诡灵尸体,从虚空中无力的跌落,砸在了岩浆海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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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下饺子一样,纷纷落落,一个不剩。</p>
全死了。</p>
一个诡异的族群都死了。</p>
顾白水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师兄,在翻手之间湮灭了一整个族群。</p>
他有些震惊,但也有些麻木的平静。</p>
因为紧接着,大师兄又把整个岩浆海都翻了过来。</p>
老乞丐曾经用一口破碗在这片岩浆海里钓鱼。</p>
大师兄的举动更简单随意,且让人震撼。</p>
他像是抬起一盆水一样,把整个岩浆海都抬到了空中。</p>
无所依托,岩浆和这个世界的底部分离,变成了一个独立的表层。</p>
“小师弟,你看看岩浆下面有什么东西?”</p>
张居正侧了侧头,对顾白水说了这样一句话。</p>
顾白水低头垂首,视线绕过漂浮起来的岩浆之海,眼神却一点点的凝重了起来。</p>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p>
“师兄,好像是……一面很大很大的……凹凸不平的镜子。”</p>
张居正点了点头,又问。</p>
“那镜子下面,还有什么东西?”</p>
顾白水怔了一下,瞳孔深处弥漫着复杂晦涩的情绪。</p>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但却在质疑自己的看到的景象。</p>
“看不清楚的话,咱们就靠近点儿看吧。”</p>
张居正飘然垂落,带着顾白水穿过岩浆层,踩在了岩浆下的白色镜面上。</p>
镜面凹凸不平,很厚很厚,更像是一座半透明的晶壁。</p>
顾白水听从了大师兄的建议,弯下腰,凑得更近些认真的看着。</p>
镜面是白色的。</p>
可为什么是白色的?</p>
因为……云层是白色的。</p>
镜子下面是一层云,一望无际辽阔无垠的云朵。</p>
云层下面还有什么?</p>
顾白水睁着眼睛看清楚了,也沉默了下来,他手指微顿,面容有些迷茫也有些怅然。</p>
云下面,应该是人间啊。</p>
万家灯火,炊烟渺渺。</p>
镜子下面,封印的是……</p>
一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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