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林梢，丝丝缕缕的晨光缓缓洒落。</p>
顾白水走出了黑暗山脉的地底，从悬崖边冒出了头。</p>
大师兄走进了镜子里，去了另一个世界。</p>
老乞丐换了具红色的躯体，踉踉跄跄的逃出了草原，向着更远的方向流窜而走。</p>
顾白水则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老乞丐逃离的方向，迈开了脚步。</p>
夜幕微明，天边泛起了朦朦的鱼白色。</p>
辽阔的草原上一前一后有两个人影缓慢的移动着。</p>
他们相距几千里之遥，前面的红色剥皮人摇摇晃晃，似乎还在适应躯体和走路的感觉。</p>
后面的年轻人后悠哉悠哉的脑枕着自己手臂，嘴里叼着根青草，远远的跟在后面。</p>
这是第一天。</p>
老乞丐走得很慢，皮肤也鲜红似血，面容模糊不清。</p>
长得很粗糙，很随心所欲的样子。</p>
顾白水用虚镜时时刻刻的遥望着这个红色怪人，观察打量着它一点一点的变化。</p>
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p>
红色怪人长出了一双完整的眼睛。</p>
在此之前，它只有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眶，里面镶嵌着两个灰白色的腐烂球体。</p>
在它的视野里，世界是模模糊糊的灰色。</p>
但现在，它的眼球变得晶莹剔透，黑白分明，甚至是有些诡异的光滑。</p>
它看见了光，感受到了世界的色彩。</p>
远在后面的顾白水皱了皱眉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p>
第二天。</p>
红色怪人长出了鼻孔，呼吸声响震如雷霆，沉重似鼓，回荡在百里范围之内。</p>
它像是一只新生的野兽一样游荡在旷野上，体内的气息逐渐雄厚膨胀了起来。</p>
紧接着，第三天到来。</p>
红色怪人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p>
像是山间的潺潺溪流，也像是大海上的波涛汹涌。</p>
清冽的水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怪人身体的周遭，经久不散，似有若无。</p>
远方的顾白水咬断了嘴里的草茎，凝视着红色怪人皮肤下流淌起来的鲜活血液，眼神也越来越奇怪。</p>
第四天。</p>
红色怪人终于开始直立起来，用双腿狂奔而跑了。</p>
它动作奇快无比，犹如闪电一样，在几个呼吸之内横跨了几百里的距离。</p>
再不久，它的双脚缓缓的离开了地面，浮空而起，脱离了大地的束缚。</p>
它学会飞了。</p>
不是依靠着灵力的浮空术，而是这只生物本能的飞行能力。</p>
顾白水看着镜子里的红色怪人飞到了空中。</p>
它的身边浮现出了一颗又一颗表面模糊的球形虚影，光芒闪烁，刺眼夺目。</p>
顾白水罕见的懵了一下。</p>
因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其中有两个球体好像是……日轮和月轮的样子，甚至是其他遥远的星辰。</p>
这只怪物，好像正在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变化。</p>
第五天。</p>
红色怪人飞过了几座山林，停留在了一条大河的岸边。</p>
它试探着向河水里伸出了手，捉到了一条肥大的鲫鱼。</p>
同时又有一只飞鸟在它的头顶掠过，被一只鲜红色的大手捏住了翅膀。</p>
鱼和鸟。</p>
红色怪人一手捏着一条生命，张开了狰狞的血盆大口。</p>
它生吞活剥了这两条生命，吃的满口骨肉，鲜血淋漓。</p>
许久之后，怪人离开了河边，继续朝着一个大致的方向赶路。</p>
一双布鞋踩在了怪人待过的河岸边。</p>
顾白水衣袖低垂，低下头看到了两样东西。</p>
一条红色的小鱼苗，浅游在河岸边的水草丛里。</p>
一只红色的无毛幼鸟，窝在一块大石头的阴影下，吱吱的叫着。</p>
顾白水无动于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