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和神秀是在同一间寺庙里修行的两个僧人，也是同门师兄弟。</p>
两个小僧修佛，</p>
一个小僧修成了佛，以帝尊之名普照世人。</p>
另一个小僧离开长安，远走他乡，踏上了一条“邪路”。</p>
从人族修行界的历史记载来看，神秀成功了，祂成为了活在世上的佛陀。</p>
但在历史的黑暗角落里，走上歪路的慧能，诞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p>
佛有没有可能是活的？</p>
慧能遥望星空之外，将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藏在了心里。</p>
一直到很多年后，祂才真正的抓住了那只“佛”，并品尝了佛血和佛肉。</p>
林梢颤抖，落雪成堆。</p>
顾白水一言不发，瞳孔深处万般复杂。</p>
他很震惊于这个事实，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种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怅然。</p>
佛如果是一只活着的恐怖灾厄，那也就只有长生腐朽能捉住它，生食佛。</p>
而且，师傅也一定不会放过这种神秘超然，独一无二的东西。</p>
但顾白水还在迟疑。</p>
他自幼就明白一个道理：</p>
不管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在师傅那里一定能得到一个答案，或是一个说法。</p>
只是这个答案……未必靠谱。</p>
甚至师傅可能明面上给你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面却藏着另一个真相，完全相反的真相。</p>
老人家喜欢故弄玄虚，顾白水也因此不得不多动点儿脑子。</p>
如果师傅吃了佛，佛不是灾厄呢？</p>
或者说，</p>
师傅吃了一个和佛相近的东西……顾白水也认识的老东西，那这个玩笑就很恐怖了。</p>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p>
道人有些无语，一眼看穿了这徒弟的心思。</p>
“你以为是我把神秀养成了佛，然后等祂暮年的时候，引诱祂变成灾厄，再把神秀生食活剥吗？”</p>
顾白水没否认，他是这么想的。</p>
这个故事太黑暗，也太恐怖了。</p>
这像是长生的风格吗？</p>
……</p>
这就是腐朽的风格啊！</p>
“我很尊重神秀，”</p>
道人却抬了抬眼，平静淡然的说道：“祂是一个不错的师兄，一个一心向善的求道者。”</p>
“曾有人言，神秀是温润如水的正人君子……慧能是没什么顾忌的自私者。”</p>
“但君子的结局，一般都会死在自私者的手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p>
顾白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p>
道人看着远方的云边，缓缓说道：“因为这个世界上君子很少，像你我师徒这样自私的人太多太多。”</p>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p>
“君子不争，是最愚蠢的一句谎言，历史是自私者和懒惰者推着进步的。”</p>
“当浪潮扑来的时候，君子会被人们簇拥着上前，也会死在浪潮结束的时候。这是君子们悲壮的史诗，也是一种没什么意思的命运。”</p>
道人问小徒弟：“你觉得该怎么办？”</p>
顾白水想了一会儿，得到了一个潦草的答案：“从君子变成自私者。”</p>
道人笑了，但摇了摇头。</p>
祂说：“君子和自私者，不冲突。”</p>
那么，做一个自私的君子？</p>
顾白水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儿蠢，但很快，他想到了一个更不错的答案。</p>
“以君子之名，行自利之事。”</p>
道人满意这个答案，也满意给出这个答案的小徒弟。</p>
大徒弟是真君子，二徒弟是假小人，只有这个小徒弟，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秉性和风采。</p>
顾白水想了想，然后又问了一句。</p>
“师傅，你刚刚说曾有人言，神秀君子慧能自私。”</p>
“这个曾有人是谁……还活着吗？”</p>
背后说师傅坏话的人，应该是没什么好下场的。</p>
更何况还说的这么准确，就有些过分了。</p>
道人却很大度的摆了摆手：“死了。”</p>
“哦。”</p>
顾白水心想，果不其然。</p>
但风吹雪落，道人拧了拧眉头，又说了一句。</p>
“还是你亲手埋的。”</p>
……</p>
顾白水跟着道人走下了悬崖，来到了之前几座山洞的入口。</p>
最后剩下没有被顾白水咬的灾厄，藏在第一座洞窟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