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的火坑里燃烧着累累尸骨。</p>
漫山遍野的虚幻人影，都凝固静止在了原地，随着火势越来越旺，“知天水们”也像被烧着了的蒲公英一样，焚化成灰。</p>
一团水在透明的灰尘里站起来，取出一件白色长袍套在了身上。</p>
透明的水逐渐有了皮肤的质感，苏新年走上台阶，倚着城墙坐在了顾白水的身边。</p>
顾白水问：“怎么样？”</p>
苏新年想了想，回答道：“咽到喉咙管了，有点噎得慌。”</p>
顾白水不太放心，又问：“能咽下去吗？别吐出来再被人反吞了。”</p>
“那不至于，”</p>
苏新年摇了摇头：“虽然不好吃，但我也不是糟蹋食物的人，都快咽下去了没有吐出来的道理。”</p>
他们说的是夺舍知天水这件事。</p>
顾白水担心二师兄被反噬，夺舍不成反被吃，到时候再连累自己。</p>
苏新年很有把握，吃进嘴里的东西绝对不会吐出来，准帝神魂也一样。</p>
“是怎么做到的？”</p>
顾白水沉吟片刻，对苏新年问出了这个问题。</p>
很显然，二师兄早早的就布好了一盘大棋，而且已经临近终局，胜券在握了。</p>
这时候做师弟的就应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给师兄递个话口，满足师兄溢于言表的成就感和倾诉欲。</p>
换句话说，让师兄得瑟得瑟。</p>
果不其然，苏新年听小师弟问了这句话，眉头轻挑笑容满面。</p>
“你问的是那个？”</p>
“师兄我的妙棋太多了，不知道师弟想问的是哪步。”</p>
顾白水扯了扯嘴角，思索片刻，问了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关键的问题。</p>
“夺舍知天水的准帝神魂，你是怎么钻进他的本源紫府的？”</p>
苏新年笑了笑，笑容有些奇怪：“他自己张开嘴，我就进去咯。”</p>
“嗯？”顾白水没听懂。</p>
苏新年轻咳了一声，然后一脸正经的解释道。</p>
“师弟，你想知道这个问题，就得了解夺舍这门禁法真正的意义和妙处。”</p>
顾白水说：“愿闻其详。”</p>
“所谓夺舍，究其本质可以用八个字来描述：鸠占鹊巢，李代桃僵。”</p>
苏新年目光淡然，继续说道。</p>
“鸠占鹊巢很好理解，这四个字总结了夺舍的过程和结果。一个灵魂占据另一个灵魂的躯壳，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以达到死而复生，续命苟活等目的。”</p>
“但鸠占鹊巢，其实只是最下等最低劣的夺舍。”</p>
“这种行为一般发生在大修士落难濒死，竭尽所能保住魂魄，为了活下去，找到一个弱小躯壳苟延残喘的情况。”</p>
“目的只是为了一个字，活。”</p>
顾白水微微抬眼，搭话问道：“那第二种呢？”</p>
“李代桃僵，这种夺舍之术可就要高明的多了。”</p>
苏新年笑着，眼神莫名。</p>
“鸠占鹊巢只为了续命，而李代桃僵，是为了活得更好，强占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p>
“比如……夺舍一个绝世天才的躯壳，夺他的天资和根基，求更远的修行之路。”</p>
“再比如，夺舍一个皇朝圣子的身体，夺他的出身和家世，得到无比优越的修行资源。”</p>
“欲望越大，夺舍的目标就越让人心生恶念，师弟你没有夺舍过，应该体会不到那种重获新生，大路坦途的通彻和畅快。”</p>
顾白水慢慢的抬起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二师兄一眼。</p>
苏新年顿了一下，侧头说道：“师兄我是第一次，感觉还不错。”</p>
“嗯。”</p>
顾白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p>
“所以，夺舍可以是一种修行手段，一种比较罕见，有伤天和……禁忌的修行手段。”</p>
苏新年说：“鸠占鹊巢的夺舍过程简单粗暴，用大修士的神魂吞掉弱者的灵魂，然后强占就行。”</p>
“李代桃僵的夺舍要复杂的多，可能发生在同境以上，需要很多的准备。”</p>
苏新年用了一种很形象的比喻方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