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光影、法则、都在碰撞中湮灭，归于混沌。</p>
碰撞的声音似乎应该很大很大，但超过了一切，所有人在一瞬间都聋了。</p>
恐怖的帝息如天河涌下，砸的所有活物肩头一沉，身体如灌铅般动弹不得。</p>
刘瘸子被恐怖的帝息直接拍在了草里，七窍流血，牙关乱颤。</p>
朱天意浑身轻颤，强挺起身体，关节发出清脆响声。</p>
他脸色不变，抬起头，望向对面。</p>
不远处，顾白水挺直了腰板，双目纯白，脸上没什么表情。</p>
他的身边晃荡着清澈的水流声，虽然难以避开帝息的压制，但也削弱了小半，让顾白水承受的压力大减。</p>
草原上，对站着两个人。</p>
他俩都没说话，但沉默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子。</p>
夜玄子的妹妹。</p>
活着，身受重创，比刘瘸子也好不了多少。</p>
但就是这么一个消瘦薄弱的黑衣女子，却站在草原上，站在风里……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天上的帝兵，和让人窒息的帝压。</p>
她只是平静的站着，动也不动。</p>
“有点怪。”</p>
顾白水挑了挑眉，回忆起夜玄子死前说的话，隐约有了一些疑惑和想法。</p>
朱天意微微沉默，从黑衣女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凝在了顾白水的脸上。</p>
“我承认，你这个新出现的长生弟子，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p>
顾白水抬眼看过去，没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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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意吐了口气，眼神阴漠的说道：“单论同境战力，远胜我以往遇过的对手，说登峰造极也不为过……不弱于我。”</p>
顾白水扯了扯嘴角，有意的笑了笑。</p>
朱天意是这样的人，“不弱于我”不只是“不弱于我”，要他承认“比自己强”比杀了他还难。</p>
“不过同境强弱，其实也不是唯一。”</p>
朱天意说了一句话，似乎想在另一个自己擅长的领域压过一头。</p>
“世界复杂，人和人创造的历史也复杂多变，一个人再强终有极限……有一些东西，比一时的强弱更重要。”</p>
比如：人心、人性、局势、可利用的一切。</p>
更简单的说，是脑中心智和博弈布局。</p>
朱天意认为雷霆世界是一个巨大封闭的擂台，他和这个长生弟子只能粗暴的正面搏杀对拼，重于血性战力，轻于谋划算计。</p>
这对朱天意来说是极大的削弱。</p>
他喜欢玩弄人心，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削弱折磨敌人，然后一击致命。</p>
如果在外面，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对弈搏杀，朱天意自认输的可能极小。</p>
顾白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还是啥也没说。</p>
因为朱天意真的很不了解顾白水。</p>
如果真在外面，顾白水可能会比朱天意想象的要无耻“一点”。</p>
时代早就变了，长生弟子也早就不是几万年前的长生弟子。</p>
顾白水甚至不会有什么心思和朱天意“对弈搏杀”，他会给二师兄介绍一下这家伙，二师兄擅长恃强凌弱，不会太麻烦。</p>
……</p>
顾白水问：“你还有什么招吗？”</p>
“有。”</p>
朱天意还真点了点头，笑了笑：“这次一定杀你。”</p>
他把手掏进了胸膛，那唯一一个没有幻化成人的部位。</p>
鲜血淋漓，朱天意掏出了一大堆红色的纸。</p>
他把纸洒满草原……很多很多双浑浊的眼睛就此睁开。</p>
朱天意笑着：“我可不止有这几个客户……看看你还能杀多少？”</p>
“人”群如潮水涌来，淹没了草原中央的顾白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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