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换了个解释方式。</p>
“这么说，你安心睡觉，因为你知道天亮之后会睡醒，但死亡不一样，你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睁开眼的机会。”</p>
“假如死后一无所有，那么死亡就代表无穷无尽的的孤独……生灵群居，更害怕孤独。”</p>
姬絮似懂非懂，皱了皱尖悄的鼻尖，对师兄提出了另一个问题。</p>
“但也有人自杀，自己了解自己的生命，他们不害怕空虚和孤独吗？”</p>
顾白水愣了愣，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p>
“可能他们在这个世界已经收获了太多孤独了，所以才选择面对死亡，尝试换一个温暖的世界。”</p>
姬絮似乎听明白了师兄的解释。</p>
如果这个世界喜欢你，你也热爱这个世界，那么你和世界都很好，会舍不得离开，畏惧死亡。</p>
反正，世界厌恶你抛弃你，你无牵无挂，狼狈孤独，那么相看两厌，也会渐行渐远。</p>
“那师兄，你呢？”</p>
“我？我还好。”</p>
顾白水耸了耸肩，说：“我没那么喜欢这个世界，也没那么讨厌这个世界，所以……就都还好。”</p>
在哪儿活着不是活着呢？</p>
在哪儿死了不是死了呢？</p>
这是现在顾白水对待生命的态度，生死之间……无所吊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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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为了路边某个人的死而伤感遗憾，也不乐意为了寿命拼命苦修，活得尽兴，就够了。</p>
姬絮却不认同顾白水的这个人生观，她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认真的摇了摇头，小脸严肃，格外的认真。</p>
“师兄，你没有喜欢的人啊。”</p>
师妹的声音很清楚，回荡在林间。</p>
顾白水却愣了一下，很久，没有再说一句话。</p>
风过林稍，夏蝉不鸣。</p>
林口的白衣少女无声的张开了嘴，她想笑着安慰师兄，所以表情显得僵硬，也不是很自然。</p>
姬絮心里泛着无奈，也有些落寞。</p>
因为她现在知道，师傅说的没错，那个老人总是对的。</p>
“你那小师兄，莫的感情，他生性薄凉，和老大老二都不一样，三子和这个世界不亲不离，一个人也能活。”</p>
所以，师兄没有过很在乎的人。</p>
他没有遇到过，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一个人……醒来的时候会想起她的脸，日暮黄昏会去想她今天做了什么，</p>
山间的风、清晨的雾、身边走过的一切，都可以给一个思念的理由。</p>
你想去见她，赶在落日之前，在一切尚未晚的时候。</p>
如果师兄心里有这样一个人，他一定会去见她的，风尘仆仆，不远万里，因为师兄远比自己勇敢的多……但可惜，他没有。</p>
“我有啊。”</p>
姬絮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p>
她看着山外那张熟悉的脸颊，觉得自己是比师兄幸运的，至少，她有一个能让自己贪生怕死的人。</p>
“师兄，我有一点点怕死。”</p>
“你可以不死。”</p>
“我更不想你死。”</p>
顾白水微微沉默，然后笑了笑。</p>
“我也不会死……师傅啊，祂不会杀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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