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p>
梦星河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多年。</p>
长生之后，他到底是一个叩得长生的修士，还是一个怯懦苟活的普通人？</p>
这样活着，十几万年，有什么意思呢？</p>
梦星河想不明白。</p>
对面的小师弟，问了他一个问题。</p>
“师兄，你后悔吗？”</p>
“后悔？”</p>
“后悔得长生，后悔游荡人间十万年，终无所得。”</p>
梦星河沉默了很久很久。</p>
最后，他还是点了头。</p>
十万年的执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曾经贪图长生的天骄少年，终究还是败给了长大的自己。</p>
“我这十万年，活的没啥意思，不快乐也不痛苦。”</p>
梦星河轻轻的笑了起来，有些自嘲，也体会到了很久没有过的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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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自己的遗憾，也找回了年少的朝气。</p>
“但如果让我回到过去，再选一次，我大概还是会选长生。”</p>
毕竟是长生啊~</p>
顾白水想了想，然后也笑了：“我大概也会。”</p>
没有体会过长生的人，都会选择长生。</p>
……</p>
“那老师兄，你有什么遗言要我转告给夏云杉的吗？”</p>
顾白水打开了帝柳雷池，无穷无尽的雷霆从里面汹涌而出。</p>
五爪黑龙、百目鸾鸟、背负青天的黄金鹿……</p>
一尊尊雷灵在雷海中浮现，带着滔天的声势，仰天嘶鸣。</p>
梦星河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一下颤动的老剑。</p>
他没什么感觉，只是对雷海中的那人说：“杀了你之后，我会去找她……”</p>
“如果……你没死，那就无所谓了。”</p>
梦星河坦然的笑了起来：“反正已经错过一次了，找不回来，就算了。”</p>
他已经在十万年前错过了一次。</p>
十万年后，一切都不一样了。</p>
“我未必要弥补这个遗憾，事实上……遗憾没办法弥补。”</p>
……</p>
两位长生弟子带着自己的帝兵搏杀在了一起，竭尽全力，毫无保留。</p>
这场大雨下了很久，毁了一座老山。</p>
山脉崩塌的时候，雷声和剑鸣也同时消散了。</p>
许久后，</p>
一个人拨开了碎石，从山脚的废墟里走了出来。</p>
他背着一把老剑，手中拖着一具尸体，浑身破破烂烂，灰头土脸。</p>
远处的山林雨雾蒙蒙，</p>
一个白衣少女突然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向了雨中走来，惨胜脱力的师兄。</p>
顾白水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靠在了一棵桑树下。</p>
“师妹，帮我把……这位师兄埋了吧……”</p>
大雨滂沱而落，树下的人仰起头，遥望着天上暗淡的星光。</p>
他知道，这次，梦星河是真的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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