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洲赶路的时候，顾白水从二师兄的嘴里听说过一些事。</p>
不过当时的他很忙，没有很在意，</p>
彼时的他，大部分魂魄被大师兄带去黄粱里，去经历一个关于轮回的梦。</p>
梦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吓人，顾白水遇到了一个很像师傅的道人；梦的后半段很漫长，漫长的让顾白水……和很多东西，都想过在某一个难熬的时候结束生命。</p>
幸好，顾白水坚持了下来，而那些东西没有坚持。</p>
那是一段复杂痛苦，充斥着绝望的人生。</p>
即便走出了黄粱，顾白水也不太愿意去回忆那些被埋葬在地下的日子了。</p>
他潜意识淡忘了一切，也淡忘了一些人。</p>
所以，是在同一段时间发生，和黄粱里的那些故事相比，二师兄在东洲赶路时絮叨的那些“浪荡情史”，就更显得无关紧要了。</p>
“二师兄说……二师兄总是在说……”</p>
那个叫“苏新年”的人，前大半辈子都在小师弟的耳边唠唠叨叨，念叨个没完没了。</p>
他不至于把师兄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吧？</p>
似乎，不重要。</p>
顾白水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二师兄说了一些关于他上辈子的事情，好像还有一个记不住名字的初恋、同学。</p>
顾白水的天魂半睡半醒，记不清太多。</p>
“二师兄的那个初恋，到底叫什么名字？”</p>
按理来说，苏新年不愿意说，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知道。</p>
“许夏。”</p>
但有个苍老麻木的声音，回答了顾白水的问题。</p>
“嗯！？”</p>
黑暗空旷，回荡着惊愕的质疑：“你怎么知道？”</p>
……</p>
……</p>
车水马龙，落日黄昏。</p>
苏新年回过神，在一个钢筋水泥的世界，在红绿交替的十字路口。</p>
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摘下了白色的帽子，歪着头，眨眼看着自己。</p>
“歪？歪？”</p>
“在线吗？”</p>
她挥了挥手，把头凑了过来，靠得很近。</p>
清秀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她踮起脚，越来越近，好像要把自己的眼睛抵在男生的瞳孔上……扒开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p>
“咚咚~”</p>
有颗红色的脏器跳动了起来，生命就此鲜活，身体从僵硬中苏醒。</p>
但苏新年却莫名其妙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下意识反应。</p>
“嗯？”</p>
许夏眉眼一横，伸出手，熟练的扯住了某个家伙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p>
“你跑什么？”</p>
“是不是做贼心虚，又背着我偷偷搞事了？”</p>
苏新年愣了愣，这句话太耳熟，他脑子没动，嘴已经张开：“应该没有。”</p>
“没有？”</p>
许夏略微沉思，随即斜了一眼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亮出虎牙，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p>
“最好没有，不然我就把你拐到深山老林里，然后偷偷做掉！”</p>
她很认真，凶神恶煞，和电影里那些冷血无脑的反派一样。</p>
但很可惜，这副表情安放在一张白皙清秀的小脸上，真的没那么有说服力。</p>
越认真就越没头没脑，让人莫名想笑。</p>
苏新年嘴角抽了抽，然后慢慢压低……但最终还是憋不住，脸上的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肆无忌惮。</p>
他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可恶，笑眯起了眼睛，甚至把眼泪都笑了出来。</p>
“哈哈哈哈哈哈~”</p>
苏新年好像傻了，</p>
许夏心想。</p>
她说过成百上千次想要做掉他，每次苏新年都“诚惶诚恐”的很配合，这次最不给面子。</p>
女生仰着脸，目光在男生那副欠揍的脸上看来看去，逐渐带上了一丝危险的警告，可能是恼羞成怒，说不准。</p>
但可惜有人没反应过来，他还在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