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声音是颤抖的。</p>
坟里的顾白水也就笑出了声，伸出手，拍拍她的头。</p>
“好久不见啊。”</p>
……</p>
如果是大师兄呢？</p>
大师兄大概会皱皱眉，亲手把那具活过来的“尸体”从坟里挖出来。</p>
当然，那时候的师兄也不记得自己了，不认得尸体。</p>
他就是一个情绪太稳定的木头，凡人见鬼，也波澜不惊。</p>
所以到时候顾白水打算从土里一跃而出。</p>
跳到大师兄身边，勾肩搭背，朗声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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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很认真告诉大师兄：“师弟，你不认得我了？”</p>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师兄啊！”</p>
顾白水其实也想做师兄，有机会的话，谁想当师弟呢？</p>
……</p>
再有顾汐，</p>
再重逢，她该不怕鬼，或许也怕，但会在心里念念叨叨的欺骗自己，然后脸上装作不怕。</p>
“鬼先生，我有个朋友，是专业道士。”</p>
“他专门给人挖坟，副业降妖捉鬼，杀人越货……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转达，给您修修坟也不是不行……”</p>
她会对一座坟，很认真的说胡话。</p>
骗鬼，是为了自己的安全。</p>
坟墓里传出声音：</p>
“是吗，你说的那个朋友……我不会也认识吧？”</p>
后来的后来，他和她还是朋友。</p>
……</p>
这是久别，和重逢。</p>
独属于长生者的方式。</p>
顾白水心想，这样也不错。</p>
只要从坟头走过的不是一个笑眯眯的老人就好。</p>
那会惹人厌，他甚至不愿意伸手。</p>
树荫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盖住了所有。</p>
顾白水眼皮动了动，依旧在寻找结局。</p>
是二师兄？</p>
很多年后，他找到了一个和二师兄很像很像的灵魂。</p>
坟头的重逢还会如何“开始”？</p>
他从土里伸出手，握住二师兄的腿。</p>
二师兄一愣，弯腰，低头，蹲下身。</p>
然后，</p>
他大概会敲敲坟头，很自来熟的问道：“兄台，盗墓呢？”</p>
“见者有份，你应该懂行规吧？”</p>
二师兄是个烂人，雁过拔毛，谁都敢打劫。</p>
不过，</p>
顾白水还有另一种想法。</p>
二师兄弯腰低头，扯住他的手臂，摇头晃脑，没心没肺乐呵呵的。</p>
“小师弟，你在这儿啊，师兄想你好多年了。”</p>
“咱师傅……死透了吗？”</p>
二师兄的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p>
即便转世轮回几十次，他大概都不喝孟婆汤，宁愿从奈何桥下游过去。</p>
这有道理吗？</p>
大概是没有的，违逆天道。</p>
但那时候，顾白水既然还活着，也就没天道什么事儿了。</p>
长生者啊~</p>
……</p>
“轰隆~”</p>
雷声和雨声更大了，树下的顾白水恍若无闻，眼神飘忽……寂静。</p>
但某一刻，</p>
陈小渔忽然回过头，似乎在幽深的树洞里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她隐约之中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p>
有人在雨中大喊，却被雨水阻隔，雷声打散。</p>
按理来说，树下无人能听见。</p>
不过顾白水突然顿住了……他的身体凝固，猛然惊醒，脸上奇怪的笑容凝固、消散，瞳孔颤动不停。</p>
大雨中，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p>
顾白水慢慢抬起头，看向石桌对面。</p>
他看见了……对面的黑骷髅……也在笑。</p>
笑得很诡异，笑得无声，空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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