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僵尸天生地养，又被湖水浸泡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蜕变成了另一种生灵的躯壳。”</p>
卢无首的尸体是经由长生培育，在黄粱的泥土中诞生的。</p>
除了长生外，没人知道“卢无首”的生前到底是什么人，是何等身份。</p>
顾白水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卢无首，轮回劫中，他也只是看见了那只僵尸在过去的投影。</p>
如今再回想，顾白水觉得以那老头儿的手笔……挖出一具完整的大帝尸骨，清洗干净，削骨换血，种在土里长出新尸，也不是不可能。</p>
更大胆些，</p>
卢无首的前身未必是人族大帝，可能是异族、灾厄，甚至星空外的神秘生灵。</p>
“逆流尸。”</p>
顾白水注视着漆黑的湖底，眼神微动，心中那股莫名的预感越发强烈。</p>
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p>
如果湖底的那具尸体没有被泡烂，依旧鲜活如初，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它捞上来，用这具尸体尝试去做一些事？</p>
比如……给逆流尸一个新的灵魂，让它修行大梦典和小梦书，再找机会补全《命经》。</p>
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人，比逆流湖下的这具尸体更适合修行神秀帝经了。</p>
黄粱依据梦书梦典而建，逆流尸诞生在黄粱中，又被逆流湖浸泡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打上烙印，是《帝经》在这个时代最好的载体。</p>
让一具尸体，走神秀曾经走过的路，或许能找到那些被埋葬起来的秘密。</p>
顾白水心中有个疑惑，一直没有想明白。</p>
过去那些修行了《补命经》的人，会源源不断的流失生命，换取突破到更高境界的机会。</p>
但“命”并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他们的身上，献祭到神秀的手中。</p>
换句话说，</p>
曾经的神秀是一尊两面佛，面向光明，受世人膜拜和香火，背对黑暗，用《补命经》收割千万信徒献祭的寿命。</p>
《补命经》，补的是神秀的命。</p>
神秀理应能活很漫长的时间，把暮年推到很久再后到来……可祂并没有。</p>
神秀帝尊是自然老去的，死在了长安城的黑暗里。</p>
那么，《补命经》收集起来的命……到底去了哪儿呢？</p>
似乎有人把命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p>
顾白水凝视着湖水下，瞳孔深处逐渐闪烁清明。</p>
他想到了一件器物，一个地方。</p>
虚镜，明镜。</p>
顾白水曾经在虚镜里，模模糊糊的看到过一个庞大的世界。</p>
那个世界真实存在，只是被封死在了镜子内，虚镜实镜分离，没人能进去。</p>
镜中世界，是神秀藏起来的地方。</p>
那些消失的命，应该也在里面。</p>
黄袍小道说，深入逆流湖的人，就再也不会回来了。</p>
会不会是因为这湖通往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出口的神秘世界。</p>
逆流尸在湖底，堵住了入口。</p>
“你要下去？”</p>
黄道吉日眼神莫名，看了顾白水一眼。</p>
“不。”</p>
顾白水摇了摇头，安静良久，说道：“我等她上来。”</p>
等她，等它。</p>
周哑歌该沉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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