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是什么时候来的？</p>
顾白水其实没注意到。</p>
对他来说，除了关于长生的一团团迷雾，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就只有这团黑水了。</p>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起源于何处，都是未知的问题。</p>
唯一清楚的是黑水具备毁灭帝兵的恐怖破坏力，长生树死于水中，腐朽尸或许也会有一样的结局。</p>
顾白水身体向前，看着红毛尸体内的黑水。</p>
黑水缓缓流淌，无声无息的流淌、停滞。</p>
它并未主动破坏腐朽帝兵，只是占据，没有与红毛尸内的腐朽本源冲突，存在感极其薄弱。</p>
黑水似乎察觉到了顾白水想做什么。</p>
它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可能与那只死去的老红毛有关。</p>
不够。</p>
顾白水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也读懂了黑水的意思。</p>
仅靠一具帝兵尸体、一个未来的坐标，并不足以完成顾白水构想的那件事。</p>
他们还需要更多，需要一种能让死去的东西重新复生的物质，更需要一种……能越过漫长历史的伟力。</p>
前者，黑水有。</p>
模糊昏暗的液体悄然分裂，一株干瘪漆黑的不死药从水中脱离，溶解进入了红毛尸体的每个角落。</p>
不死物质发挥作用，那具死寂的躯体，逐渐有了一丝诡异的活性。</p>
但还不够。</p>
黑水再次晃动，像是一个丰收过的农夫，打开袋子，把存储好的果实一枚接着一枚丢进了腐烂的尸体里。</p>
十几株不死药的精华，就这样被尸体吞食。</p>
死水掀起波澜，毛发肆意生长，仿佛有一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冰冷尸骸，开始孕育血肉和皮肤，修补早已凋亡的脏器。</p>
接下来轮到顾白水了。</p>
他清楚黑水需要什么，也知道那种穿越漫长历史的力量，来自何处。</p>
一股清澈的白水，在他手指尖缓缓流淌，随后注入了红毛尸的躯体。</p>
黑水给白水让出一块空地，尸体颤动，毁灭之后迎来了创造的新生。</p>
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开始连接过去与现在，于黑暗漫长的历史中创造出了一座虚幻的桥梁。</p>
再之后，有人该上路了，望着遥远的信标，踏上虚幻的路途。</p>
从几十万年前，走向另一个时空。</p>
这是一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p>
而且那人每走过一段路，红毛尸体中就有一株干瘪漆黑的不死药溃散消融。</p>
太烧钱了。</p>
纵观历史，应该也没什么人做过这种逆天奢侈的举动。</p>
顾白水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心脏有些不适。</p>
他默默转身，眼不见心不痛，走向天边，寻求片刻的安宁。</p>
周哑歌一回头，就看到了顾白水的身影。</p>
顾白水停下脚步，稍作迟疑，对周哑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p>
“你师傅祂……脾气怎么样，好相处吗？”</p>
周哑歌愣了愣，一头雾水：“还行吧。”</p>
“以前，不了解师傅的人都觉得祂儒雅随和，似僧似佛。”</p>
“那你觉得呢？”</p>
周哑歌沉思了许久，最后不确定的来了一句：“不善言辞？”</p>
师傅修闭口禅的。</p>
……</p>
“呼~”</p>
湖面泛起波纹，逆流湖边的两个人保持沉默。</p>
张居正和林清清，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半个多时辰了，依旧没人先开口，打破僵局。</p>
风吹草地，安静的有些奇怪。</p>
张居正只是看着湖水，脑海中在想不久前发生的事，和推演真实与虚假的种种可能。</p>
林清清需要思考的问题就很多了：“该说些什么？”</p>
“该怎么开口，才会显得自然，不在意。”</p>
大师兄和小师妹，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p>
师妹活着的时候，师兄已经死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