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侧过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p>
中年人却安静半晌，嘲笑出声。</p>
“祂不会。”</p>
不管杀了多少人，什么都没有发生。</p>
“神不在乎我做了什么，也不在乎世人的生与死。”</p>
神不爱世人，祂高高在上，是另一种生命。</p>
穿越者、原住民，对祂而言都一样，没什么差别。</p>
……</p>
牢房角落的阴影里，一个小泥人慢慢站起身，摇摇晃晃，来到了水潭的岸边。</p>
它距离那两个人都很远，但从始至终听得很清楚。</p>
中年人问了李絮一个问题：“你感觉自己是在真实的活着吗？”</p>
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还是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命运操纵？</p>
李絮思考了好久。</p>
她想到了洛阳，想起了河畔、柳絮、城隍庙、还有地里田间、总是乐呵呵的老哥。</p>
“是吧。”</p>
锦衣少女确信，她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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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那个人会问这个问题呢？</p>
李絮慢慢抬头，眼神逐渐清明，她慢慢想明白了一件事：“是你在害怕。”</p>
中年人身体微顿，出声反问：“怕什么？”</p>
李絮侧了侧头，慢声细语：“你说自己在一个世界活了几千年，怀疑身边一切都是假的……然后从墓中醒来，见到了更加辽阔真实的世界。”</p>
“但几千年的过去给你留下了长久的阴影，和难以愈合的创伤……你没有找到自己心里的神，始终在后怕，在担心脚下世界的真实与否。”</p>
“所以你没有办法脚踏实地的活着，安心的活在这个世界。”</p>
换句话说，中年人始终在害怕，畏惧神的存在。</p>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死不了，也弄不明白脑海中消失已久的声音到底从何而来。</p>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根，也没有活着的理由。</p>
说是寻找神，实际上是在畏惧神，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p>
水牢里寂静许久。</p>
中年人缓缓抬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岸边那个少女。</p>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p>
“你是个聪明人。”</p>
李絮没有应声。</p>
中年人却忽然笑了，问道：“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去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p>
他在邀请，她无法拒绝。</p>
只是这时的李絮并不知道。</p>
她轻轻摇头，说：“你快死了。”</p>
他也该死的。</p>
中年人笑容满面：“有时候人死一次才更方便，我们……或许还会再见。”</p>
李絮转身离开。</p>
但中年人却出声，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p>
“你有想过，回家吗？”</p>
……</p>
“滴答~滴答~”</p>
有人离开，水牢恢复了一片死寂。</p>
中年人慢慢坐回了远处，铁链也沉到了水潭里。</p>
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死亡的到来，也等待下一次的新生。</p>
“快了。”</p>
下一世，换一具躯壳。</p>
中年人低垂眼帘，耳边却突然听到了某种细微的声响。</p>
他转过头，看向水牢内阴暗的角落。</p>
一个小泥人慢吞吞坐下，双腿晃荡在水潭的岸边。</p>
中年人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东西？</p>
小泥人却对他奇怪的视线毫不在意，而是摸着下巴，自言自语。</p>
“这是我想找的答案吗？”</p>
“还是，慧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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