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从十六铺码头出来，阿亮心情愉悦的踩着自行车，带着叶平安回牯岭路。 今天和郑金根合作顺利，让阿亮心里雀跃不已。 他现在心情无比畅快，看什么都觉得格外的顺眼，就连路上的路灯看上去都比往日要明亮了许多。 在这空荡荡的大街上，阿亮激动的大叫起来： “平安，阿拉要发财了！” 叶平安也是一样的满心欢喜，终于能看到一点脱贫致富的希望了。 可他比起阿亮要冷静许多这才刚刚开始，后面的事情好多着。 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会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就像眼前，怎么把电视机运回去也是个问题。 他们不想弄得太张扬，要避人耳目，毕竟这些可都是进口日立大彩电。 想到这，叶平安在车后座，拍了拍阿亮的背。 “侬想好了伐， 怎么把这批电视运回去。” “这你就问对人了！ 我早就想好了。” 阿亮没停下来，继续踩着自行车，对着叶平安大声笑道： “我想过了， 我去借市场上的黄鱼车（三轮车）。 到时候，我让小苏北也一起来帮忙。 两辆黄鱼车， 东西用绳子绑绑牢， 肯定没有问题。 反正电视装在箱子里。 他又不知道是什么， 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 阿亮难得脑子清醒，想了好几个解决方案。 “平安，今天无论如何， 我们都要把房子给定下来。 实在不行，我去市场先暂时借几天仓库。 我和负责市场管理的任叔， 还能聊得上几句。 大不了到时候， 我们就偷偷摸摸的， 每天运一台电视机回去， 你慢慢修。 虽然是麻烦了一点， 但终归也算是个替补的方法。” “阿亮，看不出来嘛！ 侬这次倒是动了脑子， 居然还有替补计划了。” 叶平安觉得阿亮的这个法子不错，好歹也能暂时过渡，先安置了这批货。 只要今天能从小苏北那里得到消息，那么他们后面就能按照原计划进行。 阿亮今天踩自行车，踩得格外卖力，竟然比昨天还要早了个十分钟。 天还没亮，牯岭路市场里的商贩们都已经准备起来了。 叶平安今天是第二次来，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他和阿亮拎着海鲜，刚刚走到摊子上，还没来得及处理。 就看见小苏北脸上笑嘻嘻，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 把他们两个拉到一旁，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们。 “亮亮阿哥，平安阿哥。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房子找到了！ 我妈妈的一个同乡， 他本来是在这里做裁缝的。 因为家里有急事， 所以回苏北老家去了。 如今房子正好空了出来， 是个带大院子的平房。 和我们家离的也不算远， 你们今天要不要去看一看？” 阿亮一听，激动的恨不得抱着小苏北亲上两口。 他兴奋的在小苏北的胳膊上拍了拍，笑哈哈的说道： “小苏北，侬真不愧是我们牯岭路的包打听。 这么快就帮我们找到了房子。 等今天收摊， 我们和侬一起去看一看。 要是合适的话， 我们就定下来！” 阿亮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 “这个房租几钿？” 小苏北，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掌。 “一个月五块钱。 这个价钱已经是最优惠的了。” 叶平安对这里的房价没什么概念，但他相信小苏北的话，当即拍了板。 “五块就五块！ 今天我们就去看！ 小苏北，侬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走！过会我们请侬吃早饭！” “对对对！ 今天随便侬点， 想吃什么， 我阿亮都买单！” 阿亮现在大方的很！ 今天一早到现在，好消息不断。 所以不要请说请小苏北吃一顿饭，就算请他吃三菜一汤，阿亮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苏得见他们很满意，心里也自豪了起来了不少。 亮亮阿哥是他最崇拜的人，能够帮上阿亮的忙，小苏北也觉得余有荣焉。 他便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亮亮阿哥，那我先回摊子上了。 等下我让人把我二哥叫来， 让他替我看摊子， 我带你们去看房子。” 叶平安答应的爽快。 “好，就这么说定了！” 阿亮看着鱼篓里新鲜的海鲜，从里面拿挑出了两条个头不小的黄鱼，装在袋子里塞到小苏北的手里。 “这个给侬， 中午拿回去加个菜， 总不能让侬白跑一趟。” 小苏北连忙摆手，婉拒道： “亮亮阿哥，不用了！” 阿亮牛眼一瞪，口气坚决，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拿着！ 侬叫我一声阿哥， 我就不能亏待侬。 侬家里兄弟姊妹多， 和我客气什么！” 小苏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终归还是把两条黄鱼接了过去。 “谢谢，阿亮阿哥！” 等摊位上只剩下叶平安和阿亮两人的时候，阿亮已经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他看着叶平安，系着围裙，欢喜的念叨着。 “平安，阿拉马上要发大财了！ 我现在恨不得， 马上就让郑金根把这批货给运来。 侬就在家里好好的修电视机， 我把侬像菩萨一样供起来。 要是能把五十台都修好， 那我们就是牯岭路的首富了！” 阿亮现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他觉得一张张大团结，就在他的面前和他招手。 正当他做着黄金梦的时候，隔壁的马大姐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见着叶平安，她下意识的用手在脸上擦了擦，理了理领口，走过来装得温柔的一批。 “哎哟，平安侬今天又来了！ 还习惯伐？ 天天这么早起， 侬的身子骨吃得消伐！” 马大姐说着，便伸手在叶平安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叶平安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敷衍道： “还好。 多跑跑就习惯了。” 马大姐看着他这副腼腆的样子，心里是乐开了花，就对着阿亮开起了玩笑。 “阿亮，侬天天带一个这么俊俏的朋友来， 到时候小姑娘们都要朝他这里来了。 万一你家的小娟对他看对眼了， 到时候侬哭都来不及！” 这句话让阿亮很不高兴，想起叶平安之前和他交代的话。 阿亮便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板着脸说道： “马大姐，侬不要老是拿我和小娟来寻开心！ 我和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再说我妈说了， 就算我要讨老婆， 不许找外地小姑娘， 一定要找上海本地的。 所以我和小娟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以后也别老是拿我们来开玩笑， 这样对她，对我，都不好的。” 阿亮的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附近几个摊子上的人都听了仔细。 小娟就在他的斜对面，当然是把听他的话完完全全的听了进去。 她的一张小脸刷的就白了，眼眶泛红，身子轻轻颤了起来。 她从没想过，阿亮竟然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小娟的豆腐摊上，还有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他就是小娟的弟弟水生。 他刚刚还在整理豆腐板，也听见了阿亮的那番话。 转头忽然看姐姐红了眼眶，一脸的委屈，他当即就明白了。 他黑着脸，把手上的豆腐板重重的往地上一砸，白嫩嫩的豆腐溅了一地。 吓得小娟惊呼道： “水生，你做什么！” 水生并不搭理她，阴沉着脸，捏着拳头就朝阿亮的摊位走了过去。 阿亮此时正在和马大姐义正言辞的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到水生。 只见水生二话不说，就忽然对阿亮发难，砰的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这一拳来得又快又急，让阿亮没有防备，当场把阿亮打得眼冒金星。 一时之间，他头昏脑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生此时还不解恨，双目赤红，怒火中烧，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他死死的拽着阿亮的衣领，让他都快喘不过气了。 就听见，水生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道： “阿亮，你个混蛋！ 竟敢欺负我大姐，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