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就将路上的插曲忘在脑后了，一路来到了养心殿。</p>
一路通禀，李董二人来到了皇帝面前。</p>
这位帝王几日不见似乎又憔悴了几分，便如蜡烛已近油尽灯枯一般。</p>
“臣李弘传、董仲初见过陛下。”</p>
皇帝似是在练字养心，并未看他们一眼，犹自写着什么。</p>
几人不敢打扰，在一旁站着一声不吭。</p>
董仲初远远看去，烛光下皇帝似是在写一个个名字，眼皮微动，董仲初瞬间联想到了之前的案子，莫非——</p>
“呼。”</p>
似是写完了所有字，皇帝将毛笔搁于笔山上，举起宣纸凑近烛光看了看，脸上却无喜无悲，似乎真的养心有成一样。</p>
他将宣纸递给姜公公：“去，把朕的字拿给两位爱卿，看看他们觉得这字如何。”</p>
姜公公矮身接过，拿给李、董二人。</p>
老李接过一看，身体微微绷紧，随即又将这宣纸传给董仲初看。</p>
拿过宣纸的董仲初只一眼，浑身就是一颤。</p>
宣纸上面只写了四行字：东恩、正阳、天宫换日、新日临天。</p>
这是！</p>
“天宫换日”与“新日临天”是民间流传的说法，董仲初早有耳闻。</p>
而东恩的“东”是东宫的“东”，太子门下势力多为读书人，甚至有个说法，凡士大夫者皆可称自己为东恩党人，据说朝中许多重臣都已投身东恩党。</p>
正阳则指的是正阳学社，其背后多为门阀势力及朝中的将门，往日多吹捧二皇子武略了得专治各种不服，但正阳学社中的人不过是些将门二世祖，鸡毛学问没多少，附庸风雅的事情没少干。</p>
显然皇帝要自己二人评的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字，而是人，或者说势力，这该怎么回答？</p>
见二人都看完了字，姜公公低着头将宣纸又呈给了皇帝，皇帝接过后颇为爱惜地看了眼，随即就往一旁的火盆中扔了进去。</p>
再也没有看过一眼。</p>
屋内的温度再次上升了一些，熊熊烈焰中发出噼啪的响声。</p>
“咳咳。”</p>
皇帝想要说些什么，但先出来的却是咳嗽，姜公公条件反射地用黄色锦帕捂住，随后巧妙地一包，再次放进自己袖带中，就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p>
“嗯，都说说，你们觉得这字如何。”</p>
姜公公丝毫不顾屋内温度极热，再次将屋门紧闭，屋内就剩他们四人。</p>
董仲初垂首肃立，用余光瞥了眼老李，准备随时为他补台。</p>
可老李虽说为人性格倨傲，但对皇帝却是真心的，没组织多久语言，便直接说出了心里话。</p>
“回陛下，陛下说这字好，那便是好，说这字不好，那便是不好，陛下的意思就是微臣的意思。”</p>
这话虽说无比忠贞，但皇帝身边却从来少不了这样的声音，更何况以皇帝眼下的心思，显然是不想听这种有态度却没有自己态度的话的。</p>
果然，皇帝皱了皱眉，又看向了董仲初。</p>
“你说说，你怎么看这字，若有僭越，朕赦你无罪。”</p>
一句“赦你无罪”表明了皇帝的态度，他想听尽可能真的话。因此，你必须拿出自己的观点，不然朕都如此大肚了，你却还扭扭捏捏，那就对不起朕了。</p>
可这“赦你无罪”真就能畅所欲言了吗？董仲初用脚底板想都知道不能，这句“朕赦你无罪”也可以是朕这次赦你无罪，下次老账新帐同你一起算。</p>
因此董仲初的回答必须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但这观点得和皇帝老儿的观点方向差不多。</p>
窝尼玛！</p>
这可比前世职场凶险多了，伴君如伴虎啊。</p>
思前想后，董仲初做了决定，自己只说客观上的优点，其他内容半个字也绝不能说。</p>
计议已定，他斟酌着说道：“回陛下，臣与李大人观点略有不同。”</p>
老李一听这话立即瞪了他一眼，可眼中的惊骇意味却多过了警告。</p>
倒是皇帝在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p>
“好，说下去。”</p>
董仲初深吸口气，将字句反复推敲，语速也是极慢：“是！臣以为，‘东恩’两字字迹老道、字形绵密，而‘正阳’二字则铁画银钩、雄浑有力。此二字皆出于陛下之手笔，说明陛下乃是刚柔并济、造诣已臻化境，将来史书上必定要记载陛下乃是千古大家的。”</p>
听到这里老李也是轻舒口气，这狗东西可真是把他吓了个半死。</p>
老皇帝听到董仲初的马屁后显然也是有些高兴的，甚至咳嗽时还带着些转音。</p>
可没多久他又继续问道：“那另外两个呢？”</p>
董仲初微微提肛，这两个词放在后面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真的不好回答。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两个词说得是什么啊？这要是一个答不好，怕是就要咔嚓了。</p>
“天宫换日”，“新日临天”，日泥大爷！</p>
这个问题可委实不好回答。</p>
照实说？陛下年事已高，还请另立新君。怕是要我以我血荐大黎了。</p>
舔着说？陛下春秋鼎盛，臣请清君侧。那就是当皇帝老儿是傻子了。</p>
怎么说怎么不对，怎么答怎么完犊子。</p>
这道送命题臣妾做不到啊！</p>
“怎么？很难答吗？”</p>
玛德，不回答在老皇帝那里也是个回答。</p>
董仲初硬着头皮咬牙回答：“臣以为，天宫换日新日临天几字颇有意境，无论换日还是新日，太阳的轨迹都必须同原来的一致，而无论是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第三天的太阳，其光辉永远比不上最开始那太阳夺目、耀眼，人们永远只会记得那第一日的太阳。”</p>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董仲初感觉自己要裂开了。</p>
偷眼瞧去，对面的皇帝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依然如面瘫般地看着自己，久久不语。</p>
所以我这是快完蛋了吗？</p>
只见皇帝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房内走去，姜公公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其一把推开。</p>
董仲初求救地望向老李，老李也无奈地看向他。</p>
这难道是要死的节奏？</p>
老皇帝一言不发，但瞧他推姜公公那一下挺用力啊，难道是发火了？</p>
我踏马来领赏的啊，我招谁惹谁了？</p>
不一会儿，老皇帝提着把剑又转了出来，就这样径直走向董仲初，一边走还一边把剑拔了出来。</p>
卧槽！</p>
可这“赦你无罪”真就能畅所欲言了吗？董仲初用脚底板想都知道不能，这句“朕赦你无罪”也可以是朕这次赦你无罪，下次老账新帐同你一起算。</p>
因此董仲初的回答必须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但这观点得和皇帝老儿的观点方向差不多。</p>
窝尼玛！</p>
这可比前世职场凶险多了，伴君如伴虎啊。</p>
思前想后，董仲初做了决定，自己只说客观上的优点，其他内容半个字也绝不能说。</p>
计议已定，他斟酌着说道：“回陛下，臣与李大人观点略有不同。”</p>
老李一听这话立即瞪了他一眼，可眼中的惊骇意味却多过了警告。</p>
倒是皇帝在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p>
“好，说下去。”</p>
董仲初深吸口气，将字句反复推敲，语速也是极慢：“是！臣以为，‘东恩’两字字迹老道、字形绵密，而‘正阳’二字则铁画银钩、雄浑有力。此二字皆出于陛下之手笔，说明陛下乃是刚柔并济、造诣已臻化境，将来史书上必定要记载陛下乃是千古大家的。”</p>
听到这里老李也是轻舒口气，这狗东西可真是把他吓了个半死。</p>
老皇帝听到董仲初的马屁后显然也是有些高兴的，甚至咳嗽时还带着些转音。</p>
可没多久他又继续问道：“那另外两个呢？”</p>
董仲初微微提肛，这两个词放在后面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真的不好回答。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两个词说得是什么啊？这要是一个答不好，怕是就要咔嚓了。</p>
“天宫换日”，“新日临天”，日泥大爷！</p>
这个问题可委实不好回答。</p>
照实说？陛下年事已高，还请另立新君。怕是要我以我血荐大黎了。</p>
舔着说？陛下春秋鼎盛，臣请清君侧。那就是当皇帝老儿是傻子了。</p>
怎么说怎么不对，怎么答怎么完犊子。</p>
这道送命题臣妾做不到啊！</p>
“怎么？很难答吗？”</p>
玛德，不回答在老皇帝那里也是个回答。</p>
董仲初硬着头皮咬牙回答：“臣以为，天宫换日新日临天几字颇有意境，无论换日还是新日，太阳的轨迹都必须同原来的一致，而无论是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第三天的太阳，其光辉永远比不上最开始那太阳夺目、耀眼，人们永远只会记得那第一日的太阳。”</p>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董仲初感觉自己要裂开了。</p>
偷眼瞧去，对面的皇帝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依然如面瘫般地看着自己，久久不语。</p>
所以我这是快完蛋了吗？</p>
只见皇帝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房内走去，姜公公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其一把推开。</p>
董仲初求救地望向老李，老李也无奈地看向他。</p>
这难道是要死的节奏？</p>
老皇帝一言不发，但瞧他推姜公公那一下挺用力啊，难道是发火了？</p>
我踏马来领赏的啊，我招谁惹谁了？</p>
不一会儿，老皇帝提着把剑又转了出来，就这样径直走向董仲初，一边走还一边把剑拔了出来。</p>
卧槽！</p>
可这“赦你无罪”真就能畅所欲言了吗？董仲初用脚底板想都知道不能，这句“朕赦你无罪”也可以是朕这次赦你无罪，下次老账新帐同你一起算。</p>
因此董仲初的回答必须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但这观点得和皇帝老儿的观点方向差不多。</p>
窝尼玛！</p>
这可比前世职场凶险多了，伴君如伴虎啊。</p>
思前想后，董仲初做了决定，自己只说客观上的优点，其他内容半个字也绝不能说。</p>
计议已定，他斟酌着说道：“回陛下，臣与李大人观点略有不同。”</p>
老李一听这话立即瞪了他一眼，可眼中的惊骇意味却多过了警告。</p>
倒是皇帝在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p>
“好，说下去。”</p>
董仲初深吸口气，将字句反复推敲，语速也是极慢：“是！臣以为，‘东恩’两字字迹老道、字形绵密，而‘正阳’二字则铁画银钩、雄浑有力。此二字皆出于陛下之手笔，说明陛下乃是刚柔并济、造诣已臻化境，将来史书上必定要记载陛下乃是千古大家的。”</p>
听到这里老李也是轻舒口气，这狗东西可真是把他吓了个半死。</p>
老皇帝听到董仲初的马屁后显然也是有些高兴的，甚至咳嗽时还带着些转音。</p>
可没多久他又继续问道：“那另外两个呢？”</p>
董仲初微微提肛，这两个词放在后面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真的不好回答。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两个词说得是什么啊？这要是一个答不好，怕是就要咔嚓了。</p>
“天宫换日”，“新日临天”，日泥大爷！</p>
这个问题可委实不好回答。</p>
照实说？陛下年事已高，还请另立新君。怕是要我以我血荐大黎了。</p>
舔着说？陛下春秋鼎盛，臣请清君侧。那就是当皇帝老儿是傻子了。</p>
怎么说怎么不对，怎么答怎么完犊子。</p>
这道送命题臣妾做不到啊！</p>
“怎么？很难答吗？”</p>
玛德，不回答在老皇帝那里也是个回答。</p>
董仲初硬着头皮咬牙回答：“臣以为，天宫换日新日临天几字颇有意境，无论换日还是新日，太阳的轨迹都必须同原来的一致，而无论是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第三天的太阳，其光辉永远比不上最开始那太阳夺目、耀眼，人们永远只会记得那第一日的太阳。”</p>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董仲初感觉自己要裂开了。</p>
偷眼瞧去，对面的皇帝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依然如面瘫般地看着自己，久久不语。</p>
所以我这是快完蛋了吗？</p>
只见皇帝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房内走去，姜公公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其一把推开。</p>
董仲初求救地望向老李，老李也无奈地看向他。</p>
这难道是要死的节奏？</p>
老皇帝一言不发，但瞧他推姜公公那一下挺用力啊，难道是发火了？</p>
我踏马来领赏的啊，我招谁惹谁了？</p>
不一会儿，老皇帝提着把剑又转了出来，就这样径直走向董仲初，一边走还一边把剑拔了出来。</p>
卧槽！</p>
可这“赦你无罪”真就能畅所欲言了吗？董仲初用脚底板想都知道不能，这句“朕赦你无罪”也可以是朕这次赦你无罪，下次老账新帐同你一起算。</p>
因此董仲初的回答必须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但这观点得和皇帝老儿的观点方向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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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比前世职场凶险多了，伴君如伴虎啊。</p>
思前想后，董仲初做了决定，自己只说客观上的优点，其他内容半个字也绝不能说。</p>
计议已定，他斟酌着说道：“回陛下，臣与李大人观点略有不同。”</p>
老李一听这话立即瞪了他一眼，可眼中的惊骇意味却多过了警告。</p>
倒是皇帝在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p>
“好，说下去。”</p>
董仲初深吸口气，将字句反复推敲，语速也是极慢：“是！臣以为，‘东恩’两字字迹老道、字形绵密，而‘正阳’二字则铁画银钩、雄浑有力。此二字皆出于陛下之手笔，说明陛下乃是刚柔并济、造诣已臻化境，将来史书上必定要记载陛下乃是千古大家的。”</p>
听到这里老李也是轻舒口气，这狗东西可真是把他吓了个半死。</p>
老皇帝听到董仲初的马屁后显然也是有些高兴的，甚至咳嗽时还带着些转音。</p>
可没多久他又继续问道：“那另外两个呢？”</p>
董仲初微微提肛，这两个词放在后面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真的不好回答。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两个词说得是什么啊？这要是一个答不好，怕是就要咔嚓了。</p>
“天宫换日”，“新日临天”，日泥大爷！</p>
这个问题可委实不好回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