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护照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有人陷害自己,故意将这些假护照放进了自己的保险柜? 为什么?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谁会来陷害他?唯一的可能只有fbi,但问题是fbi明明已经在公开抓捕他了,为毛还要费心巴力的在何的保险柜里放一堆护照?fbi可不是公共警察,而是美国三大情报机构之一,他要给你安上个间谍的罪名,压根不需要多此一举的搞一堆的证据出来。 他想起跟罗斯特少校在大楼里的对话,显然罗斯特少校虽然说他是个中国的情报人员,但似乎并不知道护照的事情。 “卡罗尔,你过来?”叶帆向躲在远处的卡罗尔招招手。 卡罗尔不肯,刚才叶帆突然爆出的凶狠让他心悸,叶帆只好放缓了语气,“我的朋友,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真的想要逼问你的!” 黑人小伙盯着叶帆,从叶帆的眼里看到了真诚,他渐渐放松了戒备,一步三顾地走近叶帆,只见叶帆额头上一脸的冷汗,脸色蜡黄,五官紧缩着,似乎在强行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叶,你生病了么?”卡罗尔试探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我这里有些痛!”叶帆强忍着痛楚,让自己的话说得尽量平静些,很奇怪,当越想强行忍受脑部的痛楚,这痛就越发的厉害,但如果他不去理会这疼,岔开话题或者让心情平复,这痛感就会迅速的消解,很显然后脑的疼痛是跟自己的情绪有直接的相关。 卡罗尔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虽然如此,叶帆还是从卡罗尔的眼里读出了他的意思:“看吧,我就说你跟杰森·伯恩一样,是失忆了!” “我的朋友,我跟杰森·伯恩真的不一样!”叶帆耐心地解释,他并没有失忆,他对于自己前24年里所经历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偷看班里的小女生上厕所,然后跟到老师跟前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小女生的那里跟男孩子不一样,然后被老师狠狠教训了一顿的事情都分毫不差。 卡罗尔听着叶帆讲,忍不住笑了起来,黑色的脸膛跟白色的牙齿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显得单纯而率真,这表情让叶帆也忍不住嘴角一扬,脑袋里残存的痛楚就无影无踪了。 “来来来,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真是我?”叶帆突然抓起了一张护照塞进了卡罗尔的手里,“你瞅瞅,你细细瞅瞅!” 卡罗尔拿着护照端详半天,然后再对着叶帆好一阵,叶帆眼里泛着期冀的目光,但最终还是失望了:“叶,这照片真是你!” “fuck,你再认真看看,这鼻子,这嘴,真没一点不一样么?”叶帆有些急了,在得到否定的答案时,又觉得是光线不好,非要拉着卡罗尔去桥头的灯光下再看看。 卡罗尔被逼着急了,只好说:“叶,这也许是你兄弟,对了,你会不会是双胞胎!” 大爷,老子像是双胞胎的人么?叶帆一翻眼睛,从他祖上八代算,都没见过哪辈的先人生出个双胞胎来。 “也许你妈没告诉你?”卡罗尔真急了,结果差点没被叶帆再揍一顿,他老子有钱之后,一心想再让老妈生个带把的出来,但问题是生叶帆那时候,他家正穷得叮当响,结果产后护理出了点问题,以致于老妈再没了生育能力,后来他爸终于发达了,偏偏生他不成器,于是找借口养二奶找小三,要不是他妈手里还捏着公司股份,两口子早离婚了。 真要有双胞胎,还能瞒着? 不着调的推测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重归旧题,他的确是被fbi的那帮孙子陷害了,或者说,这世界上真还有一个跟叶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解释不通,他为什么会变得突然超级能打,而且比特么杰森·伯恩看上去还牛逼。 叶帆又开始头疼了。 “能打不是挺好的么?”卡罗尔眨着大眼晴说,说实话,卡罗尔·达诺对于中国人的态度一向很亲切,甚至是感恩,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能够从一股武装分子的魔掌中逃出生天,就是戴着贝雷帽的中国维和警察救的,更何况三年前摩苏达战乱,中国人可是一直在帮助他伯父平定叛乱的,虽然平叛失败了,他伯父也死在了美国,但这不能改变他对中国人的感恩。 事没落到自己头上,卡罗尔当然一身轻松,对叶帆而言,自己突然变得能打,甚至杀人不眨眼,这是一件极度可怕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必须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找清楚。 “好吧,明天我去找fbi自首,跟罗斯特少校对质!”叶帆想,如果罗斯特少校今天没死在那帮墨西哥毒贩武装的枪下的话。 这天晚上,叶帆在卡罗尔的窝棚里猫了一夜,他睡的很不踏实,这跟窝棚里的恶臭味有关,他一向对于生活的质量很有要求,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他总做梦,梦见自己杀人,不光是杀那些毒贩,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梦境里杀人的地点也有些奇怪,不光是洛杉矶那四通八达的排水管道,还有皑皑白雪的山峰,阴森湿热的原始森林,暗无天日的监狱,无边无际的大海,而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地方。 可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却又对梦境里的地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他再次感觉到自己不是自己了,可又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该死的庄子,叶帆瞪大了眼,望着卡罗尔窝居里简陋昏暗发霉的屋顶,想起了以前被高中老师逼着背了好几天都一直背不下去的古诗,那诗的内容却在他失眠的时候分外地清楚。 庄生晓迷蝴蝶梦,望帝春心托杜鹃! 望帝是谁叶帆记不清楚了,但这孙子也特么真是个禽兽,你丫的发春心,关鸟个毛线事情,折腾杜鹃干啥。 这一晚上,叶帆一直在醒与梦之间纠缠,到天亮的时候也没弄清楚,这一晚上他究竟真的睡着了没有? 卡罗尔拿一大块面包走进来,看见叶帆的时候明显有些叫惊:“叶,你怎么了?” 叶帆不解,卡罗尔便将手机递了过来,打开照相功能,说:“你自己看!” 手机屏幕上的叶帆眼眶深陷,脸色灰暗,毫无生气,几乎一夜之间变成了电影中的丧尸。叶帆将手机丢给了卡罗尔,随手抢过他手里的面包,大口嚼了起来,但只吃了两口,胃里突然一阵翻,嘴里哇地一声,趴在地上剧烈地吐了起来。两口面包吐完之后,便开始吐胃液,等胃液也吐完了,就只能在干呕,在角落里干咳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渐渐停住,站起身来的时候,跟丧尸更像了。 “我没事!”叶帆看着吓到手足无措的卡罗尔,安慰道,吐了这么老半天,胃里的确空虚难受,但脑袋的空虚却好转了很多。 卡罗尔点点头,低头去捡刚才叶帆狂吐时丢在地上的面包,这里虽然是卡罗尔的家,但地面肮脏不堪,跟垃圾场没什么区别。 叶帆跳了起来的,打掉了卡罗尔刚刚捡起的面包,直接把他扯出了门:“卡罗尔,哥哥我请你吃大餐!” 卡罗尔瞪大了眼,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看见叶帆已经将半条命都吐掉了,可突然之间居然又活了过来,虽然眼眶依旧深陷,但脸色却反正好了许多,他不禁纳闷,难道叶帆刚才这一通吐,是古老东方的神秘巫术么? 贫民区沿着洛杉矶河岸延伸,外围有州政府的救济中心和一些慈善团体,正在给贫民们发放救济品,食物和水之类。发放点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目测有两三千人。 卡罗尔说,他半年前来到这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但每周不定期就会移民警察开着大车往这里送人,绝大部分是从墨西哥偷渡到加州。 以前还有人被警察送到这里后再往外跑,但现在没多人愿意跑了,因为留在这里起码还能够吃顿饱饭,离开了贫民区弄不好会饿死,就算饿不死也会给人打死。难民们的归宿,似乎总是隐隐指向黑帮和犯罪。 出了贫民区不远是工业区,美国实体经济没落,工业区也渐向贫民区转化,到处充斥着流浪者的身影。叶帆说请卡罗尔吃大餐,但这一带想要找吃大餐的地方实在困难。 “要不,去唐人街!”叶帆说。 卡罗尔立即眼里放光,他兴奋地说小时候在摩苏达的中餐厅吃饭,绝对是毕生难忘,鱼香肉丝、夫妻肺片、红烧肉、麻婆豆腐,清一色的家常菜,但在卡罗尔眼里不啻皇宫盛宴。 叶帆拍拍卡罗尔的肩膀,然后拍拍身后的双肩包,笑道:“我让你现在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中国菜!” 他身上带着十万美刀的巨款,外加更值钱的金条,在高负债的美国家庭身上有这么多现款,那无异于富豪般的存在。 但去唐人街得十几公里路,总不能靠两条腿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