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校尉穿戴好甲,正色对赵彦平道:“赵东家,这七天出了多少粮我心里有算,你拿什么让我们在这里再熬八天?” 赵彦平没有回避他的凌厉眼神,同样郑重道:“这个我自然有法子,大人既然先前已经答应了在下,还请遵守承诺。” “承诺!” “呵呵,好笑!”江校尉踏前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披甲后的江校尉显得异常雄壮,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他现在的气势,可赵彦平不是普通人,因此并没有后退,反而直视其眼睛。 “好笑,难怪你们会打败仗,原来北宁军全是不守信诺的人,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能赢才怪!” 赵彦平的话犹如一根根利箭扎在了所有北宁兵的心窝里。 他们有的发出嘶吼,有的目露凶光,有的已经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所有人都怒视站在江校尉面前的青年,他居然敢在这里说北宁兵没有信诺,想死不成! 江校尉也被气得一时间呆在了原地,手在刀柄上握紧又松开,连续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将其拔出。 “好,我就再等一天,若是没吃的,我就杀你的人取食!” 他恶狠狠地说了句,然后转头离开。 站在边上的徐良松了口气,他真担心刚才对面的江校尉忍不住拔刀,那样的话,他拼死也要先将其拿下,然后以其为人质,护送自己等人出城。 郝头同样被刚才一幕吓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江校尉面前耍横,要知道自家校尉可是有个外号,叫铁牛尉,意思是这家伙就像是头铁牛,犟得狠,认准的事没人能拉得动。 其实见其敢质问上级,不听所有人劝说,独自留下来陪受伤的属下就可以看出他是什么性格的人。 这次令郝头意外的是,铁牛尉居然作出了退让! “你好样的!” 他从赵彦平身边走过,竖起大拇指道。 围在四周的士兵看向赵彦平的目光也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是带着感激之情,现在多了一分敬佩。 “大人,我们从哪里去弄粮食?” 岳正奎走上前问道。 他跟着赵彦平,每天从仓库出多少粮食也暗自计算过,大概和当初在仓库中见到的存粮差不多。 即便有所差异,最多一两天的量,可是还要再维持八天,这根本做不到。 赵彦平看了他一眼,“做好自己的事,其它不用多管。” 岳正奎碰了个钉子,其它人更不敢问了。 终于到了第八天。 过来取粮的北宁兵心里忐忑,要是取不到粮,校尉不会真的杀了那些人取食吧? 怎么说那些人也曾经帮他们换洗过伤口,没有那些人出手的话,伤兵营里的两百多人就不会只死了三名重伤员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其中八九成伤兵都会因为伤口感染死亡,能活下来的人不会超过一成。 而现在基本上都活了下来,谈虎色变的伤口感染也没有出现,大家的伤势恢复的都很不错。 不用说,这些都是眼前赵东家的功劳。 他可不想吃赵东家的肉。 岳正奎等人也很忧心,不知自家大人要如何来应对。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取粮食出来给你。” “好的。” 几名过来取粮的北宁兵互相看了眼,没有反对。 按照惯例,每天他们会来取三百多斤粮食,这些粮食拿去熬粥,守城的多吃一点,其它都少吃一点,将就着过。 大家在外都等得很焦虑,既想快点取到粮食,又害怕赵彦平空着手出来。 此中滋味难以言说。 吱呀一声,仓库的门打开道缝,接着一辆独轮车从里面推出,上面有八个麻袋。 “这是今天的口粮!” 赵彦平的话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那几名取粮的北宁兵看向他,“这真是粮食?” 明显他们还不大相信。 “是不是你们自己过来看不就知道了!” 赵彦平将独轮车推到他们面前,然后反手关上仓库,让这些打算看下粮仓里情况的北宁兵看了个寂寞。 他们只好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麻袋上。 其中一人直接打开一袋,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粳米。 “是粳米!” 他从里面抓了一把,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其它几名北宁兵也伸手在里面抓了把,瞧那样子似乎想要直接就塞进嘴里去。 “这些都是?” 一名取粮的北宁兵看向赵彦平,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赵彦平点点头。 他高兴地将打开袋子的麻袋重新放好,让开口向上,又将其它七个麻袋装上板车,一路飞奔向火房。 岳正奎三人满脸疑惑地看向赵彦平,不明白那些粮食从哪里来的,他眼尖,看出麻袋跟之前不一样,肯定不是之前的那批粮食。 更何况取粮食的北宁兵从里面抓出的是粳米,而之前一直吃的则是糙米。 他可以确认,赵彦平除了待在粮仓里的时间,其它时间基本没有离开过他的视野,也从没有任何人进入过粮仓,那么问题来了,那些粮食是哪里来的? 难道真是自家大人变出来的? 他在江湖中行走,经常会用些小手段骗些钱财,不过那都是假的,是骗人的把戏。 然而以他的眼光居然看不出问题,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徐良等人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大人比这神奇的事情可没少干。 薛正奎等赵彦平进入粮仓,将徐良拉到一边道:“四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良道:“奇怪什么?” 薛正奎指着粮仓:“粮食呀?哪来的粮食,哪来的粮食,我们从没见有人送粮食进来。” 徐良看向粮仓,非常认真道:“你说会不会在粮仓下面有个地道,一直通往外面?” 薛正奎被他的话给整不会了。 这脑回路,多年不见,没想到自家四哥也变得这么富有想象力,连粮仓下有密道都能想出来。 “有这可能!” 谁知道跟着过来的蔡明理却也这么认为。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薛正奎看向袁子同。 这个应该会正常一点吧! 却听袁子同道:“你们莫非忘了在西昌国时,是谁送二姐他们去大陈的。” 薛正奎闻言一怔,想起了那个瘦瘦的,看上去一脸风霜,实际年纪并不大的青年。 还有从大燕逃出来的一路上所遇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他曾经问过徐良,徐良让他别多问,那是暗部的人,相当于大燕国的密谍,专为大人处理一些机密之事。 难道粮仓里真有密道,密道是暗部的人所挖,而且自家大人执意要来石头城,其中或许真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他感觉自己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