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书记是一年前空降成都的,钟省长是和虞城之竞争上位的胜者。 下面都传言钟省长和苏书记是一个体系出来的。 还真是,但苏书记在来成都前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老学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院同学,而是他们都跟过王老,一个是一处的,一个是四处的,苏书记从一处下基层七年后,钟省长才进了王老的四处,所以他们不认识。 可是他们在基层浮沉中谁也没逃了是王老的这条隐线。 所以钟省长和苏书记会合时他们之间的默契是不可言说的,行事之中每一步细品才能知其味。 虞城之在苏书记来后原地踏步还被强势的调整了职务。 一切的受益者是谁在外人眼中不言而喻。 但今天苏书记却引导了虞城之入局。 这是钟省长还没想明白的事。 临近下班,钟省长把手头的事都放下,再将今天会议上的每一个细节梳理一遍。 虞城之要入专项小组这让钟省长很被动,这将会破坏他和华北海之间的默契,这一个不慎有可能功亏一篑,那钟省长的损失一定大过虞城之,虞城之的想法钟省长通过陈三郎已经清楚,从心底钟省长有点看不起虞城之,他的格局小了,他迫切要为自己谋福利那他就到头了。 但不管虞城之格局小不小,小组加入了他进来,那慈善项目的事就不是他和华北海俩人可以左右的了,这里的平衡被苏书记打破了。 钟省长在他的办公桌上支起两手掌,自己的下颚搁着想苏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秘书开了门,苏书记走了进来,钟省长赶紧起身,半迎了上去。 “走,跟我回家。”苏书记原来是过来邀请钟省长回家吃晚饭的。 “哎呀,苏书记您这还是头一回准点下班的啊。”钟省长也打趣的笑起来,谁都知道苏书记是个工作狂,家里的晚饭基本不吃,都是在单位吃了,每天都要八点后才回家,所以相应的,苏书记盯着的工作,下面的人也都陪苏书记,苏书记不下班他们也不敢下班,苏书记要抓的事他更喜欢在每天都有一个进度,好嘛,进度一般都得隔天汇报,但苏书记就想当天知道,那下面的人必须跟着苏书记加班,苏书记抓的事牵涉到各部门,所以苏书记的作风大家都清楚,今天苏书记准时下班还邀请钟省长一起回家,且看苏书记也是一脸的笑意,说明是喜事。 原来是苏书记的女儿回家了,在外漂泊十几年,成为华西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医生,这倒是跟他这个省委书记一丁点关系没有,完全是苏素自己真才实学拿到的,读书拿了医学d 再拿生命科学phd。 苏书记儿女双全,宝贝女儿醉心所学,柳叶刀上收录了她五篇论文,就知道她有多拼多认真。 能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院任主任没有点东西那是想多不要想。 女儿的优秀是父母永远的骄傲,苏书记也不能免俗。 苏书记和钟省长都住省委大院,两家离的很近,秘书跟着到了苏书记一号院就给钟省长家去报备钟省长在苏书记家晚饭的事。 苏书记的儿子也在省财政厅审计部,苏宁没有和父母一起住,在外面买了房子住,今天一家三口自然也回了庆贺妹妹的回归。 苏素是住父母这里,她回家简单到只有一个行李箱,很难想象一个生活在国外十多年的女人回国的行李只有一个行李箱,还包括了给家人带的礼物。 不难推断出苏素的生活单调简洁。 钟省长陪苏书记喝了两杯红酒,大家都清楚,苏书记庆祝完女儿的回归之后还有和钟省长一起进书房的。 闹哄哄的晚宴后,苏书记儿媳妇带着上小学的孙子先行回家了,苏宁陪着钟省长进了书房充当起泡茶的跑堂,等蒙顶茶第二开的时候苏宁退出了书房。 氤氲的茶雾散发着蒙顶茶特有的清香。苏钟俩人并排隔着一张茶几而坐。 “薄家在这里经营的太久了。”苏书记的话在静可闻落针的书房喃喃自语。 薄家落子川地盘根错节,虞城之是薄家的代言人,可是他在和钟省长的竞争中输了。 钟省长没有接苏书记的话,因为苏书记的话还没有入题。 “令出而难行。”苏书记轻笑像是自嘲也是冷哼。 “尾大不掉啊。”钟省长负责更具体的事务,接手的又是虞城之的经济建设,这情景他比苏书记有更强的体会,以至于他商量事要拉自己的学弟纪委的雷鸣,个中滋味哪里说去。 “你的进步是薄家继续把持经营的平衡,一年来,应该变变了。”苏书记端起茶杯喝茶。 “如何破局?”钟省长转身,“虞城之入小组?” “惩其未犯,防其未然,太理想化了。”苏书记没有和钟省长对视,因为他还在问,所以他只能继续说。 钟省长再转回身,也端起茶杯,慢慢喝,苏书记说了三句话,三件事。 一,政令难行受薄家之累;二,苏书记主持工作拉了一个最重要的位子就是自己,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难有作为;三,慈善项目是被视为破局的刀。 这把刀要砍虞城之,自己和华北海的默契需要让虞城之进入破坏,而华北海转投自己就是已经看破了虞城之的心意,他们的默契来自“防其未然”,可是,破局不需要“惩其未犯”,一旦虞城之入局,先要华北海稳住,调整陈三郎原有布局,跟进的审计收集,宣传,最后,令出惟行而不返!虞城之要跳那就给你铲子自己挖坑吧。 钟省长和苏书记是一条战线的,比起他的难受,他自然更愿意牺牲华北海的一部分利益换取自己政令畅通,虞城之原有的班子都是他现在的部下,薄家的触须在,虞城之不倒,他和苏书记展不开手脚。 没有太理想化的胜利。 华北海就是自己需要搞定的事,然后局才真正开始。 “善基金代表是个理想化主义者,没有和教育厅继续接触就是想做最大程度的实事,虞城之的影响不能占比过10。”钟省长再次转身,其他的话不能说,只能做。 苏书记知道钟省长已经不是说的问题,是要的承诺,他转身和钟省长对视,点头,俩人再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因为接下去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形成。 钟省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苏书记说,“苏宁,让他入小组吧。” 钟省长脚步一缓,并没有回头,继续拉开房门离开。 钟省长出了苏书记的一号楼,慢慢踱步回家,今晚华北海不能见面了,陈三郎和雷鸣必须先见一面。 …… 正阳大厦华北海他们新成立的小组在八点结束了讨论,今天讨论暂告一个段落,小组需要讨论的问题明天继续,肖东鹏和罗飞宋之清继续加班,华北海没有接到钟省长的电话,内心反而悬着,但也不可能自己找去见钟省长。 他开上贺映琪的车上了双流机场路,九点半贺映琪出来了。 贺映琪把行李箱往华北海身边一推,一手拉华北海的手臂,“走。” 贺映琪没拉动华北海。 华北海笑着不动。 “干嘛?傻乎乎的笑什么?”贺映琪看着华北海双手插大衣兜里起先还是默默的笑,她一问竟然咯咯咯的笑出声来,贺映琪不自信的看看自己,都整整齐齐的,“干嘛?“贺映琪自己也笑了起来,华北海这样子太滑稽了。 “我把好朋友的浪漫晚餐给搅了。”华北海笑。 “故意哒?”贺映琪咧嘴笑问。 “哈哈哈!赶巧!”华北海耸肩无辜的摊手:“真忘了今天是平安夜,是后来才知道的。” “谁的?”贺映琪笑着问。 “秋林的,艾一鸣从西安正要飞盛海赴约被我拉成都来了,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