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月怀着满心的疲惫与痛苦返回病房后。 病房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而压抑。 李成已经醒来了,他半靠在病床上。 脸色阴沉得如同窗外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当他的目光触及田月走进病房的身影时。 脸上瞬间被愤怒所占据。 双眼圆睁,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颤抖着手指着田月,大声叫骂着:“贱人,你这个贱人! 你是不是又出去见那个李帅了? 我都这样了,我这身子都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你还背着我偷男人。 你这个不知廉耻、不要脸的贱货!” 田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脸庞因为哭泣而变得扭曲。 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悲伤喊道:“我没有,李成,我没有偷人! 我真的没有。”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她破碎的心灵深处挤出来的。 李成怒目圆瞪,眼中布满了血丝。 那眼神仿佛要将田月生吞活剥一般。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且尖锐:“那你出去干什么了? 你别以为随便编个借口就能糊弄我!” 他紧紧地抓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田月抽噎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李成,我只是因为感觉心情有些烦闷,出去散步了。 我在你身边守了这么久。 心里实在是太压抑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希望李成能够相信她。 “你出去散步? 散步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我都已经醒过来一个多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你去散步? 你骗鬼呢?” 李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田月极力解释道:“我真的真的只是散步了。 没有干别的呀。 我在外面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了些,时间就过去了。” 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滴落在地上。 仿佛能听见那心碎的声音。 李成依然怒不可遏。 他狠狠地瞪着田月,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个贱人! 你一定是去见李帅了。 我告诉你,等我伤好了,我一定会杀了那个王八蛋。 他把我打成这样不说,还跟你勾三搭四的。 我不会放过你们! 绝对不会!” 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仇恨。 田月着急地说道:“李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你的伤肯定不是李帅造成的。 李帅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个好人,你误会他了。” 李成根本听不进去,大声吼道:“怎么不是他? 他的那双眼睛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打我的人就是他! 你还替他说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田月依然试图为李帅辩解:“不是的,李成,真的不是他。 当时那么黑,你可能看错了。” 然而,田月越是为李帅辩解,李成就越是愤怒。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 在极度的愤怒中,李成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我要去找他算账。 我要让他知道欺负我的下场!” 但由于动作幅度有些大。 他本已逐渐愈合的几道伤口受到了剧烈的拉扯。 瞬间迸裂开来。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洁白的病床被褥。 “啊!”李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体像失去了支撑般,又痛苦地躺回了病床。 脸上的表情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 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踉跄着冲出病房,声音颤抖着大喊:“护士!护士!快来啊!”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焦急。 很快,护士们匆匆赶来。 她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急促。 看到李成的伤口情况,护士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其中一个护士迅速转身去准备药品和器械。 另一个护士则开始安抚田月和李成。 “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护士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和专业。 但也能听出一丝紧张。 田月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泪水不停地流淌。 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她的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李成,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 护士们熟练地为李成清理伤口、消毒、包扎。 整个过程中,李成因为疼痛而不时地发出呻吟声。 每一声都像一把刀扎在田月的心上。 “轻点,疼死我了!”李成的声音虚弱而痛苦。 “马上就好了,忍一忍。”护士轻声安慰着。 终于,伤口重新包扎好了。 护士叮嘱道:“病人不能再这么激动了。 情绪波动太大,对伤口愈合非常不利。” 田月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李成沉重的呼吸声和田月低低的抽泣声。 晚上 10 点多,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来。 城市的喧嚣在这个时刻已逐渐隐去。 大多数人家都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赵长天正坐在书桌前,台灯洒下柔和的光晕。 在王莹的默默陪伴下,他全神贯注地自学着研究生课程。 书本上的文字仿佛跳跃的音符,赵长天的眼神专注而坚定。 他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王莹坐在一旁,安静地翻阅着一本杂志。 偶尔抬头看看赵长天,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支持。 然而,就在这时,赵长天的手机铃声忽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赵长天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笔。 看了一眼屏幕,打来电话的是姜海燕。 一丝疑惑在他心头升起。 这么晚了,姜海燕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赵长天接通了电话。 “经理,我爸住院了。” 电话那头,姜海燕的声音急促而颤抖。 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担忧和焦虑。 赵长天一惊,心里“咯噔”一下。 像是有一块巨石瞬间压了下来,忙问道:“啊?老姜怎么了? 为什么会突然住院?” 姜海燕的声音带着哭腔,抽抽搭搭地说道:“经理,今天晚上我爸和我妈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吵得特别凶。 起因就是与公司里吃空饷的那件事有关。 我爸安排的在公司吃空饷的人员中—— 有一个是我妈娘家的亲侄子。 今天晚上,我爸突然跟我妈说,要让我妈的那个亲侄子—— 也就是我的表哥赶紧离职。 我妈一听就不干了,两人就吵得不可开交。 我爸他脾气又急,越吵越气,结果在一气之下就犯病了。 其实我爸血压一直都很高。 医生曾三叮嘱他一定要注意情绪变化。 千万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否则就容易产生严重的后果。 可谁能想到,就今天这一吵,我爸就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我当时都吓傻了,手忙脚乱地赶紧叫了救护车。 把我爸送到医院。 现在我爸正在急救室里抢救呢。 经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长天听着姜海燕的哭诉,心情愈发沉重。 他没想到这次整顿吃空饷的事情。 会给姜家春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还引发了严重的家庭矛盾。 “海燕,你先别着急,医生怎么说?” 赵长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想要给姜海燕一些安慰和支持。 姜海燕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满是无助:“经理,医生还没出来。 我和我妈一直在外面等着。 我心里慌得要命。 我真的害怕我爸会出什么事。” 赵长天深吸一口气,说道:“海燕,你要坚强点! 老姜他不会有事的。 你跟我详细说说,之前你爸有没有提到过这件事的难处?” 姜海燕顿了顿,说道:“经理,其实我爸之前跟我提过一嘴。 说他安排那些人也是迫不得已。 都是老领导和老同事拜托他的,他不好拒绝。 可我没想到还牵扯到我妈那边的亲戚。” 赵长天叹了口气:“唉,这事儿确实复杂。 但公司的整顿是必须要进行的。 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继续下去。 不过,我也没想到会给老姜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姜海燕带着哭腔说道:“经理,我知道您是为了公司好。 我爸他其实心里也明白。 只是这次……” 赵长天安慰道:“海燕,别太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老姜一定会没事的。 我现在马上去医院。 咱们见了面再聊。” 挂了电话,赵长天的脸色十分凝重。 他转头看向王莹,简单说明了情况。 王莹担忧地看着他:“长天,那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赵长天点点头,迅速起身拿上外套,准备出门。 王莹又嘱咐道:“长天,你路上小心点,别太着急。” 赵长天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家门,驾车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一路上,赵长天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一边担心着姜家春的病情,一边思考着公司的整顿工作,可能会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到了医院,赵长天匆匆停好车,直奔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他不仅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姜海燕。 还看到了姜家春的爱人王凤春。 王凤春的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 见到赵长天后,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凤春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赵经理,你可真是铁面无私啊! 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家老姜。 不就是几个吃空饷的,至于这么较真吗?” 赵长天微微皱眉,说道:“嫂子,这不是面子的问题。 公司的风气必须整顿。 吃空饷这种现象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王凤春冷哼一声:“哼,说得好听。黎光装饰是国企,又不是私企。 这种事哪儿没有? 你非得跟我们家老姜过不去,逼着他把亲侄子都要清除掉。” 赵长天见她情绪激动,也不想过多争辩。 只是说道:“嫂子,现在先不说这些。 等老姜好了咱们再谈。” 相比于母亲,姜海燕对赵长天倒是很客气。 姜海燕赶忙说道:“经理,您别介意,我妈她也是着急。 我理解您的做法,您这是为了公司好。” 赵长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三人就这样在急救室外默默地等待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过了许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赵长天和姜海燕、王凤春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赵长天急切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以后一定要注意避免情绪激动。” 听到这话,赵长天和姜海燕、王凤春都松了一口气。 姜家春被推出了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赵长天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姜家春,心中有些愧疚。 “老姜,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赵长天轻声说道。 姜海燕在一旁说道:“经理,这不怪您,是我爸自己没处理好。” 赵长天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等老姜醒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病房里陪了一会儿,赵长天见姜家春的情况稳定下来。 便叮嘱姜海燕好好照顾父亲。 然后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赵长天的心情依旧沉重。 他知道,公司的整顿之路充满了挑战。 但他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之进行到底。 赵长天回到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的脸上浮现出疲惫和忧虑。 王莹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连忙倒了杯温水,轻轻递到他的手中。 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老姜情况如何?” 赵长天接过水杯,握在手中,却没有立刻喝。 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把他在医院的经历跟王莹做了简单介绍。 王莹听完赵长天的介绍,顿时气得柳眉倒竖。 俏脸涨得通红! 很是愤慨地说:“王凤春也太不识大体了! 姜家春都能配合你的工作。 没有任何怨言。 她王凤春凭什么跟老姜闹这么大的情绪? 老姜本就血压高,身体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如果老姜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看她王凤春到时候怎么后悔!” 王莹越说越气,在房间里来回急促地踱步。 双手叉腰继续说道:“这事儿明摆着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 为了大家的利益。 她怎么就目光短浅,想不明白呢? 你又不是故意针对老姜。 这是为了整顿公司的风气啊。” 赵长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 仰头望着天花板,说:“唉,她也是一时着急! 毕竟涉及到了她娘家的亲戚,关心则乱嘛。 再说老姜突然病倒,她心里肯定又慌又怕。 难免会有些情绪。” 王莹停下脚步,走到赵长天身边坐下。 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带着几分不满:“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怪你呀。 你为了公司劳心劳力。 她不理解就算了,还摆脸色。” 赵长天拍了拍王莹的手,以示安慰:“算了,别生气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还是想想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推进。” 王莹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 两人开始讨论起其他吃空饷人员的处理情况。 王莹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 高林那边动作最迅速。 在工程科吃空饷的几个人,都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提出了离职申请。 但是其他部门的吃空饷人员。 暂时还没有这么迅速的动作。 我觉得你不能掉以轻心,得盯着点,防止他们耍什么花样。” 接着,王莹微微皱起眉头。 有些担忧地望着赵长天,说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即使是一些人在你的压力之下同意清退吃空饷人员。 心里可能也难免会对你有意见。 说不定背后会给你使绊子。” 赵长天目光坚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语气坚决地说:“无论有没有意见,这件事我都一定要坚持到底。 吃空饷这种现象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影响了公平公正的工作环境。 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继续在公司里蔓延。” 王莹轻轻握住赵长天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我知道你的决心和原则,我也支持你! 但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别太强硬。 能怀柔解决的尽量不要激化矛盾。 毕竟在公司里,人际关系也很复杂。” 赵长天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有些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如果这次不彻底解决,以后就更难办了。” 王莹叹了口气:“其实现在在很多国企都有吃空饷的现象。 很多人都把这件事当作习以为常。 而你这么较真,可能很多人心理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会觉得你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和安逸。” 赵长天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正是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 才更需要有人站出来改变这种状况。 我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视而不见。 如果每个人都怕得罪人,都不敢去管。 那公司还怎么发展?” 王莹靠在赵长天的肩膀上,说:“我懂你的想法,也佩服你的勇气。 只是担心你会因此承受太多的压力和攻击。” 赵长天搂住王莹,安慰道:“有你在我身边支持我,我什么都不怕! 咱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就不用怕别人说什么。” 王莹抬起头,看着赵长天的眼睛:“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赵长天思索片刻,说:“再等几天。 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如何去做。” 顿了顿, 赵长天又说道:“对了,莹莹,你和王丽也多留意一下员工们的动态。 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王莹应道:“好,我知道了。 还有啊,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垮了。 公司的事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 赵长天感动地看着王莹:“有你这么贴心,我再累也值得。” 夜越来越深,赵长天和王莹相拥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