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屠宰间

“清子，今天晚了些啊。”强叔笑着迎接张清，他的笑声在繁忙的市场中显得格外亲切。 “放学后帮老师搬了点东西。”张清回以一笑，目光扫过几近空荡的鱼缸，“生意不错嘛。” “老客户家里办喜事，多订了些货。”强叔脸上的笑容如同不散的阳光。 张清笑着点头致意恭喜了一句，继续向市场深处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向两旁的摊贩问好，他们或卖菜、或卖鱼、或卖瓜果、或卖牛羊肉，每个摊位都有自己的故事。 一路上招呼不断，张清也都是笑着回应，祝着老板大卖。 由于是下午六点多，市场里面也是人流不断，张清脚步不停，继续向着市场深处走去。 张清挤着人潮，向着市场角落里一处搭着塑料棚的隔间走去。 “妈，我回来了。”张清推门而入，看见了母亲又在案板上忙活着，急忙上前说道：“妈，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坐着在那里卖肉就好了，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碰这些了，我晚上弄得这些不是完全够用了吗。”张清一边说着，一边拿下母亲手里的剔骨刀。 这是一个不到十几平方的小屋子，周围用着塑料板隔断，在菜市场一个逼仄的角落。屋子里划分着几块区域，前方的售卖柜台，中间有着简单的几个机器，搅馅儿的，剁排骨的。后方则是一个稍大的切割区，上面挂着羊，猪，还有着半只牛。 “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坐着也是坐着，没事儿干。”张母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脸色慈祥和蔼，看着儿子说道：“最近市场后面老李家又准备杀牛了，还是给的咱们那点份额，等他们家确定了咱们去进点。” 张清手上不停，流利的刮剔的肉缝中的骨头，一条光溜溜的骨头被拆卸了下来，把骨头放在一边，这种骨头也会有客户来购买的。张清随手拿起一片，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说道：“知道了妈，那你要提前去打听打听，李叔都照顾了咱们这么多年了，你打听出来了告我一声，我去帮帮忙，不然李叔这么久了还没有涨咱们的钱，咱们一直这样也不好。” “唉，要是你爸爸还在就好了，苦了你了。”张母不由得又开始了长吁短叹。 张清一见情况不妙，母亲这是又感伤了，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妈，今天放学后我去帮我们班主任搬了一下东西，事后老师留了我一下，说是我的文稿入围了，需要去市区集中参与一场集中的作文考试，如果可以排上名次的话，高考还能加分，拿前三的话，还有奖金可以拿，第一名有着一万呢。” 张母听了顿时喜上眉梢，说道：“那你还不抓紧去好好复习复习，今天就不要弄这个了，先好好把你那个考试给过了再说。” 张清说道：“妈，那是作文的考试，不用复习的，我就这样忙活着，我还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的构思，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的，我这几天就先把要卖的肉先处理好，到时候我去了市区，你也不用再弄这些了。” “那你可不敢耽误了，等你明年你考上大学，妈就跟你一起过去，在你考大学那边弄个小商摊，妈也不给你做拖累，你就好好学习。”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呢，上了大学相对就自由很多了，也没有那么多课了，我就可以出去打打零工什么的，还有奖学金什么的，咱们可以过得好好的。”张清手上动作不停，诉说着未来的前景，他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带着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或许吧，，， —————————————— 突然之间，外面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慌乱，张母掩门向外看去，只见人流拥挤着朝向着出口而去，神情也是说不出的慌乱，到处都是争先恐后的人群。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怎么都是这样子。”张母也是满脸疑惑，“莫非是地震了，这也没有感觉呀。” 张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市场之内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手上动作加快，忙完了最后的事情，来到了母亲身边，一同看去。 只见人群仿佛是被什么吸引一般冲向外面，张清看见一个小女孩被挤倒在地上，后面竟然没有人搀扶，直接一脚接着一脚踩了上去，张清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什么情况。 张清连忙将母亲拉进房间，说道：“妈，外面不对劲，你身体不好，你先待在里面，拿东西顶住门，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母很是担忧，忧心忡忡道：“不然咱们还是就在这里安生一点吧，外面感觉怎么跟疯了一样，安全一点，不要出去了。” 张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哄闹一阵就没事了，咱们待着确实安全，就怕是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还是一无所知，这也不行。妈，你身子骨不好，现在呆在这里，我身手快点，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母还是放心不下，但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即说道：“那你要小心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情况不对要立刻赶回来呀，这世界上可就只还有咱们娘俩了。” 张清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多言，顺手抄起了桌上的一把屠刀，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道：“一定要顶住门，我没有回来，不要开门。” 张母点了点头，见张清出去之后，随即把桌子拖了过去，顶住门，随即躲到桌后，默默地等待起来。 张清出来之后，发现拥挤的市场已经不剩多少人了，连忙跑到刚刚那个小女孩挤倒的地方，到这里之后却是发现空无一人，依稀可见地上有着湿湿的痕迹，却也不知到底是何物。 市场地面是水泥铺就，因为不比繁华的城市，这里一些东西也比较落后，包括设施，地面，还有木板纸片搭成的摊位。 “人呢？”张清有点疑惑，随即不再多想，可能是被后面的人救起来了吧，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人活生生踩死的，吧？ 没有发现异常，张清当即朝外面跑去，市场有着好几个出口，张清连忙朝着最近的出口跑去，地上隔着不远便有着湿漉漉的痕迹，菜鱼肉都散落在地，地上黑乎乎的，分不清到底是何污渍。 越往门口靠近，越是感觉到一股热气，这种热气倒也奇怪，没有那种逼人的感觉，反倒是让人身上暖烘烘的感觉，现在本已是秋深，外面不说冷，但决计不会热的，而且放学之后夕阳已然西下，怎么可能这么亮堂呢？ 急匆匆的脚步，在到的门口之后反而缓慢了下来，张清手持屠刀，逆着光向门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