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请平安脉的时日到了,太医在外头候着。” 走路僵硬的苏培盛小心翼翼地提醒。 皇上特别抗拒每月的请平安脉,但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让张五味进来吧。” 听闻平稳的声音,苏培盛如蒙大赦般退着出去喊人。 皇上抗拒太医请脉,那是他在王府接二连三夭折了不少孩子后,怀疑自身可能有毛病。 但现在后宫中不仅有结实的六阿哥平安降生,还有恪贵人同莞贵人怀着身子。 这恰巧印证了他的身子没有大问题。 张五味屏息凝神的给皇上把脉,过了一会儿,他沉声回禀。 “启禀皇上,微臣请脉之时察觉您的身子较之从前更为康健。” “张五味,你说得是真的?” 很久没听过好消息的皇上惊得站起来。 “回禀皇上,微臣句句属实。” “好好好!苏培盛,你快去永和宫知会一声,朕今日陪淑妃和六阿哥用晚膳。” 皇上一高兴,就想吃点儿什么来庆祝一番。 淑妃每回想吃新鲜玩意儿,就以各种理由从他这儿哄食材,今日他也要来一回。 见皇上心情大好,张五味壮着胆子进言。 “启禀皇上,微臣私以为从前清淡的饮食不足以支撑您连轴转处理政务的消耗,斗胆请您日后增添一二荤食。”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张五味没有说话,心中却五味杂陈。 佟额娘身子不好,饮食清淡。 养在她名下的皇上自然也是这么吃的。 年满六岁后去了阿哥所,长年在病中的佟额娘无力顾及他。 且太后有了十四弟后,更是看不见他。 从来没人真的关心过他的饮食,后来时日长了,就习惯了饮食清淡。 难怪皇阿玛会让他主持大觉寺的修缮事宜。 张五味瞧见皇上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一哆嗦。 “微臣该死,请皇上降罪。” 他恨不得搧死方才的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听闻太医院院判章弥摔了一跤,好像有告老还乡之意。 那他是不是可以效仿? “张五味,你滚出去吧!” 皇上黑着脸低吼。 他接受不了堂堂皇帝竟然因吃不好而导致体弱这个事实。 大清的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的,当年他骑射比不上其它的兄弟,私下练了好长时日。 好多次都是苏培盛双眼通红的背着他回阿哥所。 这真是 皇上批阅了大半个时辰的奏折,仍旧怒气难消。 “苏培盛,咱们去瞧瞧六阿哥。” 一得了哈巴嬷嬷的禀报,安陵容慌忙跑向东配殿。 “臣妾参见皇上。” 背对着门的皇上尴尬的收回了戳弘瞻胖脸的大手。 “朕见弘瞻睡得香,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容儿怎过来了?” “回皇上,方才宝鸽上报了晚膳的菜色,臣妾特来问一下皇上,是否需要变更?” 安陵容拉着皇上往外走,不停地报菜名儿。 “八宝鸭、香菇鸡肉锅子、酱肉、肉糜蛋羹、香煎豆腐、焖冬瓜、百蔬拌面、酒酿圆子和桂花糕。” “容儿,这些菜就够了。” 皇上对此很满意,淑妃所报的菜色完全是她的份例所能拿出来的。 “朕听说今日好些人来探望弘瞻?” “回皇上,臣妾想着六阿哥从未正式的同众姐妹见面,就想着哪日带着他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哪晓得皇后娘娘体恤弘瞻还小,主动上门探望。” 安陵容照实说。 任谁都无法猜到她在趁机搞事情。 “那容儿同朕说说,她们都送了些什么?” “启禀皇上,宝鹊将各宫送来的礼物都登记在册,臣妾这就命人取来。” 安陵容的礼册只有巴掌大小,单独放在一个小柜子中。 宝鹊没多久就呈上了崭新的册子。 皇上饶有兴致地翻开查看。 皇后、华妃、敬嫔、惠 “容儿,惠贵人这一面为何是空白的?” “回禀皇上,惠贵人送了重礼,臣妾推辞了。惠贵人说回去后就给六阿哥做身衣裳。” 安陵容故意吊皇上的胃口。 在他的追问之下,才说出惠贵人送来的乃是沈夫人亲手所制的百家衣。 “皇上,臣妾的母亲也给弘瞻准备了百家衣。” “臣妾一瞧见同样的百家衣,就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皇上,臣妾觉得惠贵人肯定知错了,您” 安陵容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豆大的泪珠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容儿,你别哭啊,朕答应你就是。” 皇上知道沈眉庄无辜,只是恼怒于她识人不清而已。 这沈眉庄透过淑妃来示弱,他顺势接下也无不可。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 “皇上,臣妾前两日到寿康宫觐见了太后,她老人家很喜欢弘瞻。赏赐了一个小木马和一副金嵌‘南珠’项圈。” “太后回回出手都不凡。臣妾想同皇上一同欣赏太后给弘瞻的赏赐。” 皇上一见到托盘上的东西,不由得伸手取了小木马。 “朕记得这个是六弟最爱的小木马,没想到皇额娘会把这个送给弘瞻。” “既然这是皇额娘的一片心意,那就留给弘瞻玩儿吧。” 随即他又指着项圈儿道。 “这个项圈儿的珍珠成色不太好,朕会命内务府给弘瞻重新打造一个。” “臣妾明白。” 安陵容已确定金嵌“南珠”项圈就是十四爷的旧物。 太后真是不死心,竟然将皇上另外两位亲兄弟的旧物都送给弘瞻,以此来给圈禁的十四爷求情。 皇上好像没受到此事的影响,晚上照旧用了不少膳食。 散完步的两人正在正屋喝茶,匆匆赶来的苏培盛凑到皇上身旁耳语了几句后,安陵容明显感觉到皇上的视线放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