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的言语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若是果郡王不仁,那她就算是拼着一死也要他脱下一层皮。 毫不知情的果郡王瞧着浣碧紧紧搂在怀中的小布袋,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 看来他所调查到的信息不假,婢女出身的浣碧确实虚荣又贪财。 “何贵人,你先冷静,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告诉你。” 眼含热泪的浣碧听出了他深深的担忧,缓缓的抬头。 “你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有人想要揭发她娘是罪臣之后? 亦或是她听从废后的命令给甄嬛下药之事败露? 浣碧将自己的无奈之举想了一遍,又觉得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果郡王心疼地看着她,将另一条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我最见不得美人垂泪,你先擦擦吧。” 浣碧闷不吭声的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后,紧紧的盯着他。 “王爷所说的事应该与我有关吧。” “何贵人果然冰雪聪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关乎你的未来。” 果郡王缓缓的开口。 “放眼皇兄的后宫,位份晋升只有三条路可走:其一家世显赫;其二盛宠在身;其三则是膝下有子嗣。” “王爷所言极是,太后一族的兰妃、自请出宫的莞嫔和步步高升的淑贵妃确实是靠着这些得以升位。” 浣碧心中一片黯然,这三样她哪个都不占。 果郡王太不会说话了,专往她的痛处扎。 整日以欺负她为乐的祺贵人不正是仗着家世直接成了有封号的贵人,处处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何贵人,你分析的没错。请恕我直言,皇兄对位份极为吝啬,你若想升位份,唯有参照淑贵妃的路子。” “自古以来,母以子为贵的例子不在少数,我相信你定能站在高位。” 浣碧眼睛一亮,果郡王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只是她调理身子有一段时日了,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 果郡王将浣碧的神情收入眼中,又继续道。 “我幼时体弱,是太医院的常客,有幸和某位太医成为了莫逆之交。” “他醉酒后无意中透露你身子寒凉,极其不易有孕。” 浣碧一听,瞬间坐直了身子,惊恐的说道。 “我从来没有碰过寒凉之物,难不成是遭了别人的暗算?” “历代帝王的后宫都是争斗不休,坏人身子的阴损事时有发生,更有甚者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果郡王无视浣碧吓得瑟瑟发抖的身体,继续补充。 “前朝永乐帝迁都京城,至今不知过了多少春秋,这偌大的后宫说不定一步一冤魂。” “我本就欠你良多,更不能坐视你在宫中蹉跎。” “你的身子还能调养” “王爷,你确定我的身子还有救?” 浣碧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期盼地盯着果郡王。 他在对方的注视下笑着点头。 “我已托人给你搓调养身子的药丸,待药丸一成,就送入宫中。” “你只需按时服下药丸,定会得偿所愿。” “多谢王爷告知。” 浣碧实在是无法说出“感激不尽”这四个字。 “何贵人,你无须如此客气,我始终是盼着你过得好。” 果郡王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透亮的玉佩,其上散发着温润的光芒,递到浣碧的面前。 “皇兄多疑,对其它兄弟一直虎视眈眈。我为自保,一直寄情山水,注定无法在京中久留。” “这是我额娘留给我的玉佩,现转送给你。若是你来日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去找我府中的管家,他定会为你做任何事。” 浣碧接过带着体温的玉佩,手微微颤抖。 宫外的人脉是她所无法拒绝的。 她默默地看着果郡王,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却又在事后安排的面面俱到。 “你为何要玉佩交给我?难道不怕我向皇上揭发?” 浣碧咬了咬唇,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果郡王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失落。 “也许是因为你是在这宫中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吧。” “当年宫宴上的那惊鸿一瞥,你” “罢了!一切都没可能了,还是别让你徒增困扰。” 果郡王脸上的苦涩一闪而逝,话锋一转。 “何贵人,我与皇兄相处了多年,算是对他有几分了解,你听我细细道来” “这些都是我所观察到的,你按照我所说的来,想必能给皇兄留下几分好印象。”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今夜多有叨扰,还请姑娘见谅。” 他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将帷幔重新合拢。 浣碧听着外面走远的脚步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果郡王所做的一切是真的在补偿她。 除了娘外,从来没有人这么全心全意地为她打算过。 浣碧抱着小布袋子躺在锦被里,久久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窗外细小的走动声惊醒。 一拉开帷幔,发现天色还微暗,浣碧松了一口气。 忆起果郡王说福宝睡得沉,她麻利地爬起来,披上斗篷就去喊人。 “福宝,福宝,该起身了!” 浑身疲惫的福宝费力的掀开眼皮,朦胧中瞧见了小主的面孔,她惊得整个人一弹。 “奴婢该死,请小主恕罪!” 余光扫到外面的天色,福宝“砰砰砰”的磕头求饶。 她昨日什么都没干,却睡得那样死,依照宫规是要打板子的。 “福宝,本小主昨夜也认床,想必你也是如此。” “本小主向来不是什么严苛之人,你快起身伺候洗漱吧。” 深知福宝起晚了的浣碧没有追根究底。 福宝是最得用的心腹,浣碧可不想寒了她的心。 “小主,奴婢这就起身。您穿的单薄,快快回里屋。” 福宝磕头谢恩后,忍不住催促。 上妆之时瞧见小主眼下的青黑,福宝毫不犹豫的多涂抹了几层粉来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