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十七叔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皇兄一向对膝下的孩子宽容。你这两天的表现都被他看在眼里,待你成年后,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果郡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弘历的肩膀。 “其它弟弟有的东西,你也不会少。” 弘历拱了拱手道谢。 “多谢十七叔告知。” “十七叔,小侄住的地方就在眼前,您进去喝杯茶吧?” 果郡王开府前一直住在宫里,且皇阿玛极为疼爱这个幼弟。 年前听闻皇阿玛病重,弘历曾上书请求入宫侍疾,却遭到了拒绝。 好不容易十七叔主动提起了皇阿玛,弘历说什么也得拉着他再说会儿话。 “那十七叔就却之不恭了。” 果郡王率先踏入了弘历分得的院子。 “你这院落比十七叔的宽敞,行走在其中心境都不一样。” 弘历脚步一顿,这是在嘲讽他的院落空旷吗? 他忍着心中的不适羡慕地说。 “十七叔,侄儿早就听闻您的院子里尽是奇山异草,连皇阿玛都时常造访。” “那是我年幼时不懂事,拉着哥哥们布置的。皇兄素来友善兄弟,在我出宫后还命人看顾。” 果郡王笑着解释,话语中满是怀念。 “幼时待在四四方方的宫里觉得拘束,可出宫开府后又怀念起从前的日子。” “现在想想还是当小孩子的时候好啊。” 弘历笑笑没说话。 他可从不怀念过去的生活。 十七叔是先帝爷晚年纳的宠妃所生,一出生就得到了先帝爷的宠爱。 他这样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怎能体会到额娘早逝又被皇阿玛厌弃的艰难生活。 果郡王好像很少与同龄人谈心,他拉着弘历说了不少从前在宫中的经历。 “弘历,明日还要守灵,十七叔就不叨扰你了。” 果郡王潇洒地披着狐裘而去,留下弘历一人五味杂陈。 十七叔所描述的生活是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 他一个郡王尚且过得这么令人羡慕,那坐拥天下的皇阿玛所能享受的更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李玉,让余莺儿来见本阿哥!” 钦天监算出太后的守灵要持续一个月左右,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要尽快与兰妃那边打好关系,最好让她主动提出记名之事。 “奴才这就去。” 李玉躬身应下。 主子爷可真看重他,李玉入宫没两天,但从其它小太监那里听闻皇上也是叫苏总管的全名。 感动不已的他小跑着去喊人,这时“砰砰砰”地敲门声响起。 小间里的余莺儿听到动静赶忙提醒。 “小李子,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应声啊。” 余莺儿则站在屋檐下等候,若是有宫里的主子来访,她得尽快去泡茶。 四阿哥习惯了用老人,内务府派来伺候的人只在白日里过来帮忙扫洒,现在里里外外都是她和李玉忙活着。 李玉早就习惯了余莺儿的使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一打开门,发现门外正是兰妃娘娘身旁的大宫女春桃。 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询问。 “姑娘,这是四阿哥的住所,您过来可是有事?” “小公公,我是太极殿兰妃娘娘跟前伺候的春桃。今日四阿哥帮了我家主子一个大忙,这不主子一回宫就让奴婢赶紧过来送谢礼。” 春桃边说着,边让人将箱笼和袋子抬进来。 “春桃姑娘,我家主子就在里头,奴才这就去报信。” 四阿哥听闻太极殿来了人,心中一喜。 他端坐在榻上,等着来人。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春桃行完礼后,又将方才对着李玉的说辞说了一遍。 “四阿哥,宫门即将落锁,奴婢就先告辞了。” 眼看着对方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弘历笑着让李玉送人。 随后他紧紧地盯着放在大厅里的箱笼和袋子,面无表情地开口。 “余莺儿,你看看太极殿那边都送来了些什么?” 兰妃大张旗鼓地将谢礼送过来,摆明了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余莺儿清点完后,低声禀报。 “主子,太极殿送来了老参一根、六安茶两斤、燕窝十盏、点心十盒、鲜果一匣子、红箩炭和黑炭各五十斤。” “兰妃娘娘真是有心了。你将这些东西登记在册吧。” 大厅里的东西都是规规矩矩的贵重谢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弘里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兰妃是后宫里最合适收养他的人,他是不会放弃的。 不过弘历也现在心里琢磨起其它膝下没有孩子的妃嫔来。 他将后宫的妃嫔再扒拉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个人貌似比较合适。 只是想到她守灵之时的愚蠢样子,弘历就决定明日再和兰妃接触接触。 兰额娘对他嘘寒问暖,他正好趁机谢恩。 小半个时辰后,李玉又进来禀报。 “主子,果郡王派了晋侍卫过来送东西。” “快请晋侍卫进来喝茶。” 弘历从健谈的果郡王话语中提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人暂时值得结交。 “回主子,晋侍卫说不打扰您休息,放下东西就走了。” “好,本阿哥知道了,明日再向十七叔致谢。你让余莺儿将东西登记在册,收入库房吧。” 一刻钟后,弘历得知果郡王命人送来的是茶叶和黑炭后,脸色一沉。 十七叔是嫌弃他这里的东西不好,才来施舍他的吗? 弘历梳洗之后,将余莺儿紧紧地搂在怀里。 “莺儿,你从前在何处当值?可有交好的姐妹?” 余莺儿眼珠子一转,温声回复。 “回主子,奴婢从前运道不太好,守着一个空闲的园子,几乎没有主子过来。” “现在那园子里守着的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和两名小太监,奴婢说得上话的小姐妹如今在另外一个大园子里守着,她说偶尔有主子过去,能得一些赏赐。她攒着银子准备到年龄就出宫呢。” “莺儿三生有幸才得以遇上主子” “好了,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弘历烦躁地打断了余莺儿的话,他有些后悔收用了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宫女。 听出主子不耐烦的余莺儿将靠在他胸膛上的脑袋往后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