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说：“这两年政策双轨制并轨了，没有我们的利润空间了。公司也在谈论下一步的发展问题。我们公司是有外贸经营权的，以前一直不重视外贸业务。现在觉得内贸没有空间，想发展一下外贸业务。你不是参加过广交会吗，你启发启发我，我们该怎么干。”</p>
贾勇想了一下说：“你们公司的情况跟我们公司有的部门的情况一样。他们靠卖进口配额和外汇指标挣钱。现在企业可以直接申请进出口配额和外汇指标了，他们也没有利润空间了。”</p>
方田说：“对啊。听我们公司老人儿说，我们公司以前的日子可好过了。都是人家排着队来给我们送钱。现在连想也不敢想了。”</p>
贾勇说：“这样的公司大政方针都是领导拿主意，你也参与意见吗？”</p>
方田说：“我们公司好几年没进新人了。都是一帮等着退休养老的人，领导也想听听我这样的新人的意见。有可能把组织产品参加广交会的工作就交给我了。到时候，我也不能说我干不了啊。”</p>
贾勇说：“我是学农业经济学的，对农产品贸易有些兴趣。秋季广交会的时候，我还真去农业馆参观过。”</p>
方田高兴地拍着桌子说：“好啊好啊，快给我讲讲，农业馆是什么样子的。”</p>
贾勇说：“农业馆人少，样品少。农业馆不像工艺品馆那样一天到晚人都乌泱乌泱的。工艺品展厅里，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来看热闹的。碰上一个询价的，你也分不清他是不是买家。有的人谱摆得很大，等你一深聊，他告诉你他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农业馆不一样，没有人去农业馆看热闹。”</p>
方田说：“你不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吗？“</p>
贾勇说：“我要不去看热闹，今天我给你讲什么。不想听算了。“</p>
方田赶紧说：“我错了。求你了，快讲讲。“</p>
贾勇的话匣子打开了，想收都不一定收得住，他借坡下驴说：“但凡一个外国客户走进农业馆，他一定是做这个行当的，所以农业馆里的会谈才真有商务会谈的意思。不像工艺品馆里跟摆地摊一样。”</p>
方田嘲讽说：“原来你就是去练摊的啊。“</p>
贾勇故作生气地瞪了方田一眼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不讲了。”</p>
方田双手合十作揖告饶。</p>
贾勇说：“农业馆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样品少。九平米的标准展位里，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展架上摆几个玻璃瓶，样品就放在玻璃瓶里。一个拉杆箱能盛下所有的样品。不像我们搞工艺品的，我们这回带了一个二十尺的集装箱。每天早来晚走还得当搬运工。”</p>
方田说：“你这活儿，要是个姑娘还真干不了呢。”</p>
贾勇笑了一下说：“工艺品展位的业务我已经交接出去了。下一届广交会的时候就是一个姑娘负责了。”</p>
方田说：“看你幸灾乐祸的，不怀好意，你就等着看人家姑娘笑话呢。跟我们公司的人一样，领导问谁牵头组织广交会货样，没有一个人吱声。领导点了我的将，我估计他们都像你一样在等着看我笑话呢。”</p>
贾勇说：“那时候我也应该在广交会，有笑话的时候，想着叫我一声。”</p>
方田举起筷子要打贾勇。贾勇讨饶，他不无羡慕地说：“你是粮商，我是古玩商，还都是假古玩，美其名曰现代工艺品。自古以来，粮商在商人里的地位都是最高的。假古玩可以不买，粮食可不能不买啊。”</p>
方田认真地说：“你跟我说说，他们都带些什么样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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