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一瞬凝眉，立刻撇了那白米去。</p>
她细意的望定那小碗：“……这米饭虽然洒落了些许，可捡回碗里一看，整碗的份量却是没有变的。”</p>
“而且，这里——”</p>
沈要一指划过那矮墙，又在眼下一抿，眼光更厉，“有人靠在过这里，把墙上的灰尘蹭掉了。”</p>
萧子窈陡的立起身来。</p>
“我去找银针！”</p>
她于是不顾一切的扑进房里，推乱冷榻案几，仿佛天地倒悬，却总也难寻哪怕一针的白银。</p>
却不怪她小题大做，不过是心下隐隐的有了答案，九死无生。</p>
她根本情急得紧，翻箱倒柜阵势好大，沈要唯恐她受了磕碰，便紧追过来。</p>
“……子窈、子窈——子窈！”</p>
他勒住她，冷静却也温柔，“那个偷偷来过的人也许是小莲、也许是尼姑、也许是那些小姐——但无论是谁，她们要下毒也不会下在你喂猫的饭碗里。”</p>
“你懂什么！”</p>
萧子窈一瞬尖叫道，“无论是谁，那些要杀我的人总是先杀我身边的人！先是我二姐、再是我四哥、又是我五哥——最后是我爹爹！”</p>
“鹊儿也因为我死了！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们也要杀了她！莺儿也一样！她和我相依为命，只好做了我的替死鬼！”</p>
“——还有梁耀！”</p>
她声嘶力竭，“梁耀娶了我，你就杀了他！你让我一边看着他的尸体一边被你、一边被你……”</p>
她哽得厉害，更有些泣不成声。</p>
“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你根本不会懂的……”</p>
“你让我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接连死去而无能为力，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p>
沈要猛的窒住了。</p>
他直觉心下剧痛如千刀万剐、肺腑也绞缠，又寂了许久许久，方才很勉强的开了口。</p>
“……对不起。”</p>
萧子窈面无表情的望定他。</p>
“你得像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p>
只此一瞬，他便久违的、再一次的死掉了。</p>
他原以为可以承受，却不想，心死永远痛彻心扉。</p>
——然后，死灰复燃。</p>
萧子窈终于搜得一支银钗。</p>
她细意的一想，那银钗原是苏同心曾经赠与她的，琢磨得好仔细，便作念想带上了山来、藏得很深。</p>
只不过，再珍藏也罢，现下却顾不得那许多了。</p>
她想也不想，攥紧了那银钗便去试毒。</p>
却见那纯洁无暇的白米好似皑皑的雪被，偏那银钗只管愈发愈发的变了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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