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瑗只见那满地的狼藉。</p>
一个难以收场的烂摊子，是非都不分明，她不敢妄下定论。</p>
然，却只有一点，便是她始终相信萧子窈的为人，绝无动摇。</p>
于是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p>
“搞砸了事情也不必哭成这样，据我所知，你家夫人是很好的人，她一定不会怪你的。”</p>
小巧犹疑着反问：“宋小姐可知我搞砸了什么事？”</p>
“不知。”</p>
她义无反顾的说道，“但我只知萧家满门忠烈、爱民如子，你家夫人也不例外——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例外。”</p>
她话音不重，分量却很重。</p>
小巧默然的低下了头去。</p>
她不懂那许多深奥的秘密。</p>
一只丧母的雏鸟，飘零无依，连善恶都还不能区分，哪里会懂什么天命难违。</p>
事到如今，她只知举头三尺没有神明，而是白绫，终有一天、总有一人，会一脚踢开她苟且偷生的踮脚的凳子，看她垂死挣扎。</p>
旁人不会知晓，她分明已经大限将至了。</p>
她于是悄无声息的咽下满腔的沉沉死气。</p>
宋晓瑗又扶她起身。</p>
“小巧，你夫人若是看到你哭成这样回去，她会很担心的。”</p>
她很是耐心的好言相劝，“你先把脸和衣服好生擦擦干净，待会儿回了家，一定要好好的和你家夫人说话，不要哭闹，她肯定会原谅你的。”</p>
谁知，她这般言诉，小巧却还是不听，只道：“夫人让我上街买西瓜，可我……我不小心把西瓜摔碎了，零钱也落在小摊上了。我怕我两手空空的回去夫人会失望，也怕……”</p>
——也怕沈要发落于她。</p>
世人总在真相大白之后摇摇欲坠，她胆战心惊、不知所措，欲盖弥彰得虚有其表。</p>
然，宋晓瑗却说道：“小巧，你家夫人如果知道你这么在乎她的感受，肯定会很开心的。”</p>
话毕，她便自顾自的从荷包里找了些零钱出来，只管静静的塞进了小巧的手中。</p>
“快拿这些钱去给你家夫人重新买个西瓜吧。你出来了这么久，她该等急了。”</p>
小巧一瞬无言。</p>
她滞了滞，然后终于点头，面上瞧不出悲喜。</p>
“……谢谢宋小姐。”</p>
宋晓瑗道：“你该谢自己有个顶好的夫人。”</p>
小巧不答，却是默默的走远了。</p>
萧子山冷眼看着。</p>
“这便是子窈手里新用的丫鬟？”</p>
他有些冷然，宋晓瑗听得出来，便问道：“是，但你好像很不喜欢她。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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