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方才说罢,却立刻后知后觉的后悔起来了,唯恐说多错多打扰到她,可最怕的还是她会回过味儿来放下碗筷,再哄就难了。</p>
他于是一下子闭紧嘴巴,原本有许多不着边际的话想说与她听的,这会儿却都在喉咙里塞了车,然后,他哑了哑,最终小狗似的、自顾自的甩了甩头,好像是在甩掉一场通身淋遍的大雨。</p>
碗中油花浮游如镜,萧子窈轻垂眉眼,默然看尽沈要的一举一动。</p>
许是今日比平常多吃了些,她自觉此时有点儿犯呕,本想撂了汤匙作罢,却冷不丁瞥见那呆子欲言又止的模样,简直教她进退两难。</p>
也罢,之于沈要,她到底还是心软更多,许多恨,都不可言说,正如那汤里白皮黑点的莲藕,白是沉尸的白,黑是尸斑的黑,分明是溺死已久的样子,偏偏死得不干不脆,藕断还丝连,纠缠不清。</p>
“哎,呆子。”</p>
正想着,萧子窈便故作嗔怪的说道,“你老盯着我干什么?都要把我盯出窟窿了,这晚饭我可吃不下了。”</p>
她有心作弄沈要,不然总觉得自己吃亏。</p>
果然,话音才落,她便瞧见沈要的眼光忽的一下熄灭了,她于是万分得意,好像赢下他一城,其实不然,因为满盘皆输的人才在意胜负。</p>
只可惜,她与他,如今都已输得一败涂地。</p>
“我逗你的呢,怎么就变脸了?”</p>
她紧紧的把话接下去,“我看你就差长一条尾巴出来,开心时摇摇,不开心时垂下去,真好欺负。”</p>
所以,再后来的事情,便都显得顺理成章了。</p>
她笑意盈盈的喝了汤,沈要便欢欢喜喜的收了碗。</p>
她甚至还叫住沈要,道:“呆子,削个苹果带上来,我要吃每瓣削成小兔子的那种。”</p>
她自知沈要定会乖乖听她支使的,于是趁着这个空档默默走进卫生间去,又从里挂了门锁,如此一来,便没人会瞧见了——</p>
她只如曾经害喜时那般,好不甘心的、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一干二净。</p>
翌日是个顶好的晴日,往后的几天都是如此。</p>
日光灼眼,可萧子窈偏就喜欢歇在窗边读书,沈要来劝也不听。</p>
艳阳天,光下久坐总是会看累眼睛的,唯独她却不在乎,窗外法桐红叶招摇,随风而动,窗子是锁死的,她吹不到风,自然便会庆幸还能看到风了。</p>
那日,沈要休沐陪她一天,两人一整日都相对无言,可时钟却比平日走得快上许多,这倒也不算奇怪,毕竟,除去偶尔耍赖偷闲,平日里,沈要仍须照常上职,只留她一人枯守长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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